“我没事,你,还好吧。”常文婧咬紧了牙关,看着常文旭也是一脸痛苦的模样,“你为什么要喝下合心草,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是要让我难受吗?”
常文婧的眼泪又要下来,语气也带了更多的哭泣声,“你知不知道看到你这样,我心里有多痛,我不想你这样。”
“那你要让我看着你疼痛,但是我却什么都不能做吗。”常文旭冲着她大声吼道,他是真的急了,他不想看到常文婧内疚,这不是他想要的,“现在不是很好吗,有我陪着你痛,陪着你熬过去,假如你死了,我也不会活下去,所以你要坚强,要熬过去,要连着我的那一份,好好活着。”
常文婧咬紧了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旭,旭,我爱你,真的爱你。”
“你说什么?”常文旭心里一喜,常文婧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自己的话,但是此时此刻,她竟然对着他说她爱他,真的爱他,让他怎么能不激动,怎么能不高兴。
紧紧抱住她,回应她,“我也爱你,我也好爱好爱你,好爱好爱好爱你。”
“喂,你们够了没有啊,大半夜的要不要人睡觉了。”常文轩被吵醒,就听到两个人在说什么爱啊爱的,不觉厌烦至极。
但是两个人粗重的喘气声和隐忍的抽气声让他顿时觉得不对劲起来,“你们怎么了?”
“皇上,太子殿下他受不了天牢的恶劣环境导致伤口恶化,引发了高烧,请示陛下,是不是该……”徐文长接到天牢传来的消息,心下着急,立马禀告常季青知晓。
“他的身体,有这么娇贵?”常季青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下去有关常文旭的事情,不提还好,一提就更是火冒三丈,以为常文旭拿身体来威胁她,“伤口不是好了吗,不许在朕面前再提起他的名字。”
今天的事情她已经被气的快疯掉了,那种遭到自己最最信任的人的背叛是什么感觉,天仿佛要塌下来了,全部压在了她的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什么女人不好,那么多漂亮的女人,为什么会是常文婧呢。原本以为他之前跟常文婧的关系那么恶劣,自己才安心了些,就算比人再怎么喜欢常文婧,至少常文旭不会倾向常文婧。
哼,是她太相信常文旭了,所以才会有如此结局。
真真是痛心,自己那么引以为傲,专心培养的继承人,到了最后是最伤自己心的人。多么可笑,原来自己这个当娘的,还不如一个女子重要,这让她怎么不心寒。
想到常文婧那双眼睛,那双和碧云一模一样的眼睛,不由握紧了拳。
想要回到自己的寝宫,抬头,云岚阁三个字在月光下闪着柔和的光。不知不知,竟然走到了这里。
纵然这里有着太多她不想看到的东西,但是却还是犯贱地要进来,进来又想到了他的背叛,想到了他的决绝。
她不该爱上这个男人,却还是爱上了。就像常文旭不该爱上常文婧,却还是爱上了。
遗传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自己受到了痴情的苦还不够,却又遗传给了自己的儿子。
常文旭是真的爱上了常文婧了,她不想承认却非得承认不可的事实,难道这是她躲不开的劫数。
常季青习惯性地走到了碧云的卧室,点了灯,看着床头碧云最喜欢的一幅画,画上的是一个小女孩,但是如今却没有脸。
没有脸,怎么回事?
常季青清楚地记得这幅画是有脸的,现在怎么会没有了。
四下找了找,在柜子下面找了画着脸的纸,准确来说,是一封信,原来这是贴上去的。
给我的女儿文婧。
又是给常文婧的。
常季青忍不住想要揉捏成团,化为碎片,但是却是碧云的字,她又不忍心再撕毁,上次撕毁了之后就万分后悔,虽然信上的内容让她忍不住要撕掉,但是却没有留下一封碧云的亲笔信。好奇信上的内容,常季青还是忍不住打开了信。
给我的女儿文婧:
文婧,不知道你会不会看到这封信,爹很想要告诉你关于你的身世。爹不是有心瞒着你,但是却不能让你一直蒙在股里。爹是先皇后的亲弟弟,而你是先皇最后一位公主,爹的姐姐的唯一的孩子。
文婧,你是宫女换走了爹的亲生孩子留下的,爹当初根本不想要留下你,但是却看到了你的眼睛,你有着跟爹一样的眼睛,这是我们谢家最后的一点血脉,爹不能抛弃你不管,所以爹最终还是留下了你。
皇上没有错,都是爹的错,不要怪罪皇上,要怪就怪爹吧。是爹骗了她,骗了她那么多年,所以爹一直在赎罪,可是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了。爹以为自己永远扛着这份罪孽,对她的愧疚便会轻些,只是事与愿违。
文婧,好好活下去,为了爹,连着爹的那份一起活下去。不要为爹报仇,不要为难皇上,当爹求你了。
常季青再也看不下去,眼睛早已湿润,眼泪滴落在信上,胡了墨迹。
碧云,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藏在自己心里,为什么到死了,才表明自己的心意,为什么早点不说,要是你早点说了,事情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事情到了这一步都是谁造成的。
“皇上,太子,太子晕过去了,口吐白沫,他,怕是不行了。”徐文长见常季青还不来,但是常文旭的病情加剧,只得硬着头皮大声叫道。
常季青心口一悸,常文旭是她最疼爱的儿子,是未来的继承人,不能让他有事,绝对不能让他有事。
“立马将太子放出来,叫太医,一定要将太子治好。”常季青立马下达了旨意,“徐文长,立马备车,朕要亲自去接太子。”
徐文长连连点头,“是,奴才这就是办。”
“不,我不走,我不走。”侍卫要将常文旭带走,没想到让常文旭惊醒过来,立马牢牢抱住了常文婧,怎么都不松手,“我不走,我不能留下文婧。”不能留下常文婧一个人。
常文旭看着常文婧的眸子,“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绝对不会。”
“皇上驾到。”太监扯高了喉咙大喊道。
所有的人都跪下,迎接常季青的到来。
“怎么回事?”常季青看着闹哄哄的天牢,“发生了什么事,太子怎么还在牢里。”
侍卫指着常文旭和常文婧,“回皇上,太子殿下他紧紧抱住三公主不放,奴才怎么拉都拉不动。”
“常文旭,你还嫌不够吗,是不是要把朕逼得亲子跪下来求你。”常季青脸色铁青,灼热的视线牢牢焦灼在常文旭紧搂着常文婧的手上,“把太子抬走,要是抬不走,就砍断常文婧的手。”
抱着常文婧的手一僵,犹豫着几乎要缩回去,但是到了最后却是抱得更紧,带着必死的决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常文婧的。”
“给朕拉开,拉开。”常季青已经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从来没想过常文旭也会让自己这样子生气,在她的心上又狠狠地插上了一刀。
侍卫见常季青动了这么大的肝火,牟足了劲儿,一窝蜂涌了上去,硬是把常文旭跟常文婧生生扯开,把常文婧背上的衣服都扯破了。
常文婧的脸色死灰一片,早就没了气力,白眼一翻,倒地昏了过去。
“文婧……”常文旭吃力地想要爬过去,被侍卫一股脑儿抬到了担架上。
“啪……”狠狠一巴掌,打的常文旭眼冒金星,常季青颤抖的双手片刻之后的犹豫,看着常文旭脸上鲜红的五个手指印,“常文旭,你太让朕失望了。”男子汉大丈夫为了儿女情长,竟然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模样。
常文旭的嘴角渗出了鲜血,却还是不死心,一把抓住了常季青的衣摆,“母皇,求您,求您救救文婧,她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
“你先顾好你自己吧。”常季青挥了挥手,让侍卫将他抬走,常文旭却死死抓住了她的下摆就是不松手,几乎要把龙袍都扯下来,“给朕松手。”
使出最后吃奶的力气,常文旭大声叫道,“母皇,儿臣与文婧,吃下了合心草,如果她死了,儿臣也活,活……活不了……”最后的力气耗尽,常文旭一头栽倒在担架上,手还紧紧抓着常季青的衣摆。
常季青一把抽过侍卫的剑,一下子砍断了自己的衣摆,挥了挥手。
颤抖的身躯没入她的视线。
“母皇,救救她,救救文婧,救救文婧好不好,儿臣求您了。”常文轩隔着铁栅栏担心地几乎不已,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常文婧死在自己的面前,只要想到自己的命是常文婧这么辛苦得来的,心里就痛苦不已。
“你还要让朕更失望吗?”常季青强忍住要爆发的怒气,自己两个儿子,各个都中了常文婧的毒,跟自己对着干。
常文轩艰难地爬到常季青的身边,“母皇,救救她,她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的,当年要是文婧用自己的身体尝试寒毒为了去了火毒,我怕是早就死了。”
常季青眼里闪过一丝异样,却没有说话,一甩手离去。
“太子是不是喝下了合心草?”常季青急急地问太医,太医微微一愣,一直都找不到病因,常季青忽然这么一说,竟然不知道如何应答。
“什么合心草?”太医一时的口快,没想到给自己惹上了麻烦。
常季青一脚踢了上去,踢的那太医眼冒金星却硬是不敢吭声,“皇上,皇上恕罪。”
“来人,把这个庸医拖出去砍了,雷太医呢,马上把他给找来,找不到,提头来见。”常季青扯高了嗓子,几乎要把嗓子扯哑。她是处于盛怒中的狮子,已经经不起哪怕是很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