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永陵假装诧异道,“有吗,不好意思,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不是太子殿下说的吗?”
常文旭握紧了拳头,杨永陵此时此刻的表情,让他忽然想到了常文婧,就跟常文婧说话的模样,连腔调都一模一样。
常文旭恼火地离去,龚扬没有跟去,看着趾高气扬地杨永陵,冷笑了两声,“你就当我是屈打成招好了,这件事总是要有个替死鬼,不是吗,宁可错杀一万,也不能放过一个!”
杨永陵怒视他。
“来人,给我大刑伺候。”龚扬一挥手,杨永陵立马就被五花大绑了拖走。
“小人。”杨永陵恶狠狠地骂出口,滚烫的烙铁刺到了他的身上,有着烧焦的味道。仇恨的眼神那么一眨不眨地盯着龚扬,硬是不叫出口。
龚扬拿了把椅子坐下,“不急不急,咱们慢慢来,有的是机会。”他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君子,既然对方死不松口,那就做回小人又何妨。
“杨永陵被严刑逼供了,你准备怎么做?”董秋梦进了宫,看到又被严密监视的常文婧,“要不要我去把他救出来。”
“你现在去救人的话,只怕会让常文旭更加起疑,万一他设下了埋伏,你不是自投罗网。”常文婧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洛敏彦已经启程了,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别人为什么不去,他就不怕自己这一去是去送死。”年纪也大了,万一不好,她怎么跟洛云枫交代。
董秋梦也感到事情的严重,“可是不能什么都不做,我这边也出问题了。常文旭已经知道我扯进了梁辉易的事情里,把我的漪澜院给封了,我现在也是自身难保。”
没想到常文旭的动作那么快,他虽然没有权力干涉她密隐宫的事情,但是他却能干涉她妓院的事,隔天就找了借口把漪澜院给封了,所赚来的银两也被充公。姑娘们也是怨声载道,各个都跳槽。
“那密隐宫呢?”常文婧也是一怔。
董秋梦摇摇头,“常文旭把我的消息网络也切断了,如今我是只能知道东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其他国家的,我一概不知道,没想到常文旭的势力那么大,我果然小看他了。”
失去了密隐宫的情报,就等于断送了自己的财路和后路,“看来我也没办法帮你更多了。”
常文婧心里颇为内疚,“要不是因为我的过失,你也不会……”沦落到这个下场。
董秋梦微微叹了口气,“是我太高估自己,还以为自己能够呼风唤雨,到头来终究还是比不上某人的权力。”
“你这么说,不是在说我吗?”常文婧又何曾不是这样想,就算当了什么皇后,到头来还不是一样沦落到这个田地,“大家彼此彼此了。”
董秋梦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看常文旭知道是我干的好像很失落的,连我这个什么都不是的人他都这样,要是知道是你……”那对常文旭来说,该是多大的打击。
“不是我死,就是她亡,我没有选择,现在她只是在吊着我,我相信常季青是不会让我好过的,根本说不上会让常文旭迷上我这个妖女。”只要她在的一天,常季青都不会好过,“如果她真的敢乱来,指不定我就咬舌自尽。”
董秋梦登时吓了一跳,“万万不可,你怎么能死,你不能那么轻易就放弃自己的性命,知道吗?”
常文婧笑着握住了董秋梦的手,如果之前对董秋梦存在什么疑虑的话,那么如今是完全打消了,患难见真情,现在不就是吗,“如今这个时候还有你在我身边,我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董秋梦一脸受不了地看着她,“行了,别矫情了,咱们可都不是这样的人,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是发自内心的,为了我可是损失了好多银子了吧。”就光是一个漪澜院就损失了很多,何况还有秘隐宫,“以后要是可能,我会还你的。”
董秋梦淡淡一笑,“好啊,我等着那一天,但是前提是,你得活着。”
常文旭刚想说把自己之前藏起来的好酒拿来,话音刚落,便听到太监的传话,常季青来了,董秋梦立马藏了起来。
“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前面的事情那么多,竟然还有时间来这里看她,真是受宠若惊,不过既然来了,必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常季青看着镇定自若的常文婧,怒气堵在胸口,却自知在她面前发怒根本没用,“在这里呆的还习惯吗,要是想要什么,跟徐公公说一声,必定会给你拿来。”
这般犹如唠家常的话,听在耳朵里那么舒服,但是前提是,那个人不是常季青,不是想着要杀死自己的人,“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何必假装好心,难道对我,你还想要留下什么好印象吗?”
常季青被这话一激,登时就像要一巴掌扇过去,但是终究还是忍住了,面对这样的人,她不需要生这么大的气,一个眼神示意,徐文长拿了一个药瓶过来,“徐公公,还是你跟她说吧,要怎么做,都交给你了。”
脸色一沉,拂袖而去。
徐文长拿着药瓶的手有些抖,看着常文婧那双明若星辰的眼睛,满脸的于心不忍,但是皇帝的话却不能不服从,“三公主……”
“是什么?”常文婧的视线紧紧注视着那个瓷瓶,见他久久不语,“徐公公难道要在我这里吃晚饭,不准备回去复命了?”
徐文长的眉头皱成了一堆,手中的瓶子好像着火了一般,虽然烫手却不敢放下,“三公主,对不住了。”
“到底是什么?”常文婧咬紧了牙。
“是,是……”徐文长一咬牙,“是让你失明的药。”女皇心里愤恨,却又不能杀常文婧,刚巧得了个可以无声无息让对方失明的药。她要让常文婧尝尝看不见的滋味,让她活在黑暗之中。
常文婧握紧了拳头,咬了咬唇,好个常季青,连这一招都想到了,果真为了让她痛苦,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徐文长走进了些,“三公主,对不住了,你自己来,还是我来?”
常文婧眼神猛地逼视徐文长,带着隐隐的杀气,却瞬间软化下来,“徐公公,先皇对你怎么样你应该清楚,何故助纣为虐要伤害他的女儿,杀害先皇的凶手,是不是有你的一份。”
徐文长的眼睛猛然睁大,“你在说什么?”
“事情都办妥了?”常季青坐在龙椅上,再也没有任何批阅奏折的心思。
徐文长点了点头,“是的,陛下。”
“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以常文婧的性子,怕是不会那么轻易妥协。
徐文长深吸一口气,“没有,奴才跟她说过,就算是反抗也是徒劳,为了太子殿下,她甘愿失明。”
“为了太子殿下……”常季青呢喃着,讽刺一笑,“明知道两个人的关系,还能够这么说,常文婧真是够狡猾,就算成了瞎子,也让朕不得安宁。”
有太监过来禀报,太子来了。
常文旭气冲冲地进了勤政殿,看到正在龙椅上的常季青,也不行礼,直接就走了过去,脸上满是悲愤,“母皇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只是个弱智女流,母皇为什么要这么逼她。”
当他得知常文婧那双迷人的大眼睛再也看不见的时候,整颗心都要碎了,狠狠拍了自己几个耳光,骂自己没用,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常季青脸色严峻,似乎料到了他会是这种反应,“朕是为你好,日后你便会知道,常文婧这个女人,不是你能碰的。”更别说妄想能够跟她长相厮守,简直痴人说梦。在常文婧给他更大的伤害之前,她绝对要保护好常文旭。
“母皇就真的见不得我们相爱吗,儿臣真的不懂,为什么母皇对文婧有那么大的偏见,为什么处心积虑想要她死,她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母皇要这么逼她。”他真的百思不得其解,到底她们有什么没有告诉他。
常季青深吸一口气,被误解实在意料之中,可是被想要一心一意保护的人误解,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那你告诉朕,你明知道朕要常文婧死,你什么女人不要,却偏偏爱上了她,你是存心跟朕对着干吗?”常季青最痛心的就是这个,当她知道不是常文婧勾引,而是他先去找的常文婧,更是心寒。
常文旭声音带着哽咽,眼泪含在眼眶,他不会原谅自己,“儿臣没有想要跟母皇对着干,儿臣只是身不由己,情不自禁,儿臣爱常文婧,儿臣想要跟她在一起。母皇,她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为什么母皇如此恨她,为什么不能说给儿臣听。”
“因为……”下文堵在喉咙口,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朕是你的母亲,难道朕会害你吗。”
“儿臣当然知道母皇不会害儿臣,但是常文婧对母皇来说什么都不是,为什么一定要她的性命,一定要她生不如死,母皇对她的恨意,是不是太没道理。”真的不明白,他今天一定要弄个明白,那横亘在母皇和常文婧之间的,到底是什么。
回想起那时候常文婧说的话,母皇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跟常文婧有关系吗。他想要查,却无从查起。
“常文婧那个贱人利用你让朕无法对她动手,她的手段多么高明,那个女人没有你想的那么单纯,你真的以为她在你身边就是爱你吗,你别傻了,她只是想要利用你。”利用你来绊倒朕,让朕交出这个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