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一盆冷水直浇上来,常文婧眯起眼,忽然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扬起一个恶意的妩媚的笑容。
“你这个妖精。”只是一个表情,就让他有了反应,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以前纵使全身赤果的美人摆足各种媚态也没有让他有这么大的反应。
正欲化身为狼将她吞吃入腹,却在节骨眼上被常文婧的手抵住了胸,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常文婧也没有客气地嘲笑,“诶,你不是说看着我睡觉吗,我累了,等我睡着了,你再走吧。”
开她的玩笑,可是不好开的,再说也不看看谁在上风。
“就一次,一次好不好?”常文旭只能服软,谁让他现在只有乖乖被宰的份呢。
常文婧眯起眼,笑得跟朵花似的,“不好意思,你忘了我月事来了。”
一盆冰水把常文旭浇了个透心凉,美人在怀,他当真忘了她那个来了,举双手投降,“好吧好吧,我不碰你,你安心睡,等你睡着了我再走,好不好?”
真是折磨人的妖精啊。
常文婧似乎也累了,点了点头,闭上眼。常文旭拉了她的手在自己怀中取暖,身子渐渐有了暖意,很快便睡着了。
轻轻抚上常文婧的腹部,常文旭的眼里闪过一丝疼惜,轻轻叹了口气。
常文婧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孩子的事,大概也是不想让他难过吧,这个傻女人,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一个人藏着掖着,自己一个人担着,不知道别人看了有多心疼。
这就是常文婧吧,宁可自己痛苦,也不要其他人跟着一起痛苦。
“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了……”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常文旭抽身离去。
杨永陵看着常文旭离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睡得恬静而安稳的人,转身离去。
紧急密函,让常文旭接到旨意后立马回东国。
常文旭看着手中常季青的密旨,心里万分诧异,什么事情竟然这么急,要他这么赶回去。
但是既然密旨已经发出,常文旭自然得照办,立马拜见了连泽明。
“这么快?”连泽明觉得有些突然,“可是六弟的嫁妆还在筹备当中,想必二皇子也知道,两国和亲,这嫁妆自然是不能太寒颤。”
常文旭正想说什么,就有太监进殿禀报。
“皇上,东国女皇有旨意给皇上。”太监将明黄色的圣旨呈上,连泽明看了圣旨,点了点头。
“朕派人给二皇子打点一番上路吧,请代朕给女皇问安,朕这里有一支百年人参,也算是给万贵妃的一点心意。”连泽明交代好一切,常文旭立马回去收拾东西。
“什么事情这么急?”龚扬也是纳闷,“皇上有没有说什么?”
常文旭坐在椅子上,还在为收到的密函烦恼,想要理出点思绪,却是怎么都理不清楚。母皇给自己的密函就写了速回,没有任何理由。而给连泽明的圣旨上说是爹病重,很显然这只是为了他能够早点脱身的借口。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母皇这么着急,看来也只有回去之后才会知道了。
只是这么一走,常文婧该怎么办呢。
这么急,到底什么事?
常文婧听说了此事之后,也很好奇,莫非东国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
放了信号让杨永陵过来,“是不是东国那些流言蜚语对常季青起作用了?”
“我也正要来告诉你这件事,没想到当年你上战场带起一批这么忠心的属下,有人甚至用自己的命来证明这件事情的可信性。”杨永陵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很震惊的,“而且他们听到你没死都很高兴,只要你开口,他们一定跟随。”
你“我们拥护常文婧为元帅,您若不弃,我们必生死不离!”
那时候的誓言还在耳边,他们竟然还记得。
常文婧脸上扬起一个感动的笑意,那些陪着她出生入死的战士们,一个个都是好样的。
“常季青做梦都没有想到,当年她派你去打仗,给自己留了后患。”杨永陵忽然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你知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有多么激动吗,你只是放了个风,就让常季青不知所措。”
常文婧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拿出一叠银票,“找到那个牺牲的士兵的家人,好好安顿。”
杨永陵摆摆手,“还要你说,我早就派人去办了。”看了一眼常文婧手中的银票,可是不少,“这么多银票,你还真大方。”
“拿着吧,除了安顿,其他自然也需要银子,毕竟这个世道,谁会缺银子呢。”将银票塞到杨永陵的手中。
“奴婢见过二皇子。”是小芳的声音,“二皇子要见皇后娘娘吗,那奴婢去通报一声。”
杨永陵立马自己找了个地方藏起来,“我想,他是来跟你辞别的。”
常文婧淡淡一笑,常季青凭一个人的力量,果真心力交瘁,毕竟这次的风波跟她有直接的关系。把常文旭叫回去,看来是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常文旭进了屋,看到常文婧正在看书,娴静的模样让他心里一动,只是那声再见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找我什么事,这么急?”常文婧将书放到了桌上,看到他脸上的为难,盈盈浅笑,“怎么了,愁眉苦脸的,这样的表情可是很少出现在你的脸上,要是我是有心之人,早就……”
余下的话被常文旭堵了回去,常文旭紧紧抱着常文婧,几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你会怨我吗?”这么快又要分开。
“你想说什么?”推开常文旭,常文婧看着他的眼,“出了什么事?”
常文旭皱起眉,话头堵在喉咙,怎么都开不了口。
“在我这里还有什么秘密吗。”常文婧摸上他的脸,看着他越发消瘦的脸,“路上小心点,只是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你都知道了。”想想也是,如今她的地位可是非同一般了,是南国的皇后,作为连泽明的贤内助,这样的事情应该很快就知道了。
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要走的始终留不住,这几天能够跟你在一起,我已经很满足了。”虽然短短的几日,已经够她回忆了。
“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带你走,一个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常文旭再次将她揽入怀中,“相信我。”
常文婧没有说话,或许他刻意不去提起她曾经说过的话,她自然也不希望兵刃相见,但是如果非得那样做,她不会心软。
常季青撑着头,龙案上的奏折又是一大堆,她知道自己要把这些奏折批完才行休息,但是连日来的流言蜚语让她心力交瘁。
刚开始只是一两个,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几乎同时整个京城都在传自己弑父登位之事,虽然及时做出了处理,但是朝堂之上被大臣质问,心里不免气恼。
“皇上,顶撞您的大臣怎么处置?”徐文长适时提醒道。
常季青没有动,但是眼睛却是睁开了,“放了。”事到如今,除了放了还能有什么办法,要是因为这个而被惩处,那她不是应验了流言。
徐文长点头应是,立马派人去办,看到常季青疲惫的脸色,“皇上,您该歇着了,二皇子很快就回来了,等他回来再批阅也不迟。”
徐文长的眉头也是一直没松开过,没想到流言竟然这么严重,光是处理早先就对女皇有意见的人的起义就已经很头疼,如今就连朝堂中,也有人出来指证。
看来这件事,怎么都要给个说法,非得弄出个结果来。
常季青抹了一下自己的脸,纵然在美丽的容颜,经过多年的劳心劳力,已经风华不再。常季青老了,眼角长出了细纹,有了白头发。
“真是可笑,遥想当年若是出了这种事,一定可以处理地很好,没想到现在竟然力不从心。”她不想服老,但是却无法改变这样的事实,再也没有当年的魄力,说杀就杀,如今她要顾忌地太多,一旦处理不好,常文旭这个皇位继承地就名不正言不顺。
“正在查那些造谣的人,只要揪出罪魁祸首,这事情就好办了。”徐文长也心急,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就出了这事,真是让人头疼。
常季青两手撑住龙案,站起身来,脑袋顿时晕了起来,只得又坐回了龙椅。
“皇上。”徐文长想要去扶她,常季青摆了摆手,“我没事。”
又试了一次,勉强站起身来,“扶朕回寝宫。”
“要不要叫万贵妃侍寝?”徐文长立马问道。
常季青摇头,徐文长躬身应道。
经过云岚阁的时候,常季青驻足了脚步,看着清冷的宫殿,无端生出一股落寞,“朕进去看看,你在这里候着吧。”
云岚阁虽然没有了主人,但是常季青却让人每天都打扫,碧云用过的东西都没有动过,生前是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
摸着他敲过的木鱼,拂过他念过的佛经,桌子上摆着他最喜欢的茶具……空气中弥漫着檀香的味道,一如他身上的味道。
坐在他睡过的床上,常季青拉过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将头深深埋进了被子里。
碧云,在天上过的好吗,没有了烦恼,没有了痛苦,你快活吗。应该快活的吧,可是朕一点都不快活,没有了你的日子,朕过的很辛苦。是不是朕错了,如果不是朕的私心要你回来,你或许在佛山一辈子好好的。至少你活着还有个念想,朕至少还能再见见你。
“五公主带着粮食过来了,大家快来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