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常文旭看着常文婧的脸色，暗想自己怎么忽然变得这么不淡定了，只是因为常文轩找上门来就无端冲着常文婧发脾气，这不是把常文婧往外推吗。
失策失策，自己竟然一时头晕犯了大错。
常文婧往位子上一坐，“那你可以走了。”
常文旭的态度立马软了下来，“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立马举白旗投降，看到常文婧依旧冰凉的脸色，“都是我错了好不好，我也不想这样的，谁让你太受人欢迎，害我多了那么多的情敌，我害怕你被抢走……”
常文婧撇过头去，“我还没来问你，你倒是来找我的茬了是吧。”什么烂理由，明明那么了解她，明明知道她的为人，还拿这种破理由来搪塞她，以为她会领情。
常文旭的双手不知往哪里摆了，想要去拉常文婧的手却还被甩回去，“我错了。”垂下头，立马一副做错了事等着挨骂的小孩子样。
常文婧可不吃这套，什么不好怀疑，竟然怀疑她的忠诚，“你今天到底来干嘛了？”
常文婧明显柔下来的语气让常文旭的眼里闪过喜色，“今天天气很好，我想跟你一起去游湖，东湖边上的花都开了，大家都跑去赏花了，咱们也去看看吧。”能够和常文婧手牵着手并肩赏花、游湖，该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啊，脑海里想象着那样的场面，该有多美。
但是显然常文婧并不这么想。
“人多的地方？”常文婧皱起了眉，不知道常文旭到底在想什么，以她现在的身份，怎么可能暴露在众人面前，且不说东国是不是有人见过她的真容，常文旭这个惹眼的光灿灿的人就足够引起轰动，他竟然还想着带着她一起去人多的地方游玩。
常文旭光高兴了，这才想到这一层，心里又立马失落了下来，“我忘了。”真的好想跟她一起去，跟常文婧一起分享那份景致。
“反正也去不成了，你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忙，还是回去吧，正巧我也累了。”看着常文旭脸上明显失落的表情，常文婧心里也不好受。
听到她累了，常文旭立马拉过她的手到床边，“累了就赶紧休息吧，我看你睡着了再走。”
常文婧指了指窗外的太阳，大白天的睡觉？
“累了就要睡，管它白天黑夜的，赶紧休息吧。”说着拉起被子，将常文婧塞进被窝里，“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常文婧也不再推辞，便闭上了眼睛。
常文旭握着她的手，见她呼吸均匀了，在她的唇上落下了一吻，轻轻离去。
常文婧睡得很不安稳，睡着之后竟然做起了噩梦，梦到了碧云的死，梦到了他死之前凄楚的模样。
“爹……”常文婧猛然惊醒，冷汗涔涔。
复又闭上，自己真的是想碧云了。
想要伸手揩去脸上的汗水，柔软的带着热度的毛巾轻轻擦拭着她的脸颊，“你还没……”
想要说的话在见到来人之后被吞了回去，那双如月光般柔和的眼正紧紧盯着她，眼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凄楚和激动，想要伸手将他搂进怀里，却最终收回了手。
“大哥。”常文婧自然是诧异的，原本以为常文轩没找到自然就走了，他竟然没走，甚至还让他找到了。
常文轩抿起一个苦涩的微笑，微微点了点头，将她脸上的汗擦干，“这么不想要让我找到你？”
常文婧微微垂下了头，好半晌才开口，“我没有。”
“没有？”常文轩扬高了尾音，“没有吗，原来我在你心里，竟然比不上常文旭了？”
纵使那么不愿意承认常文婧跟常文旭的关系，但是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的多，“你们……”
“大哥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常文婧呼出一口气，想要解释，可是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大哥你别多想。”
手还是摸上了她的脸，这样不凡的让人过目不忘的脸，经过这几年，常文婧果真成熟了，那幅画像，就是她如今的模样。
“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听到她的死讯，他整整病了大半年。
常文婧紧抿了唇，抬头迎向他的目光，“因为我不想要大哥为难。”
常文轩微微皱了眉，立马明了，“你是在说母皇吗，只是为难，又从何说起？”
常文婧眼里闪过一抹狠厉，既然被常文轩找到了，怕是不可能再隐瞒的，“常季青容不下我，那么就只有一条路，要么我死，要么她亡。”
常文轩瞳孔咻然放大，常文婧竟然要跟母皇对着干吗，“你……”
“是，我知道我现在没什么资本与她抗衡，但是没有也要对着干，我不想一辈子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常文婧厉声说道，“我希望大哥你明白，现在我走的路，对你来说自然是矛盾的，但是我也必须要言明，如果你是在常季青那边的，那么我们以后就没有关系了。”
常文轩有些愣住，似乎在消化着常文婧的话，“一定要这么绝吗？”常文婧和常季青，他要选谁，他该选谁？
“不是绝，是她根本不给我这个机会。”常文婧握紧了拳，“就算不是亲生的，她何必这么绝，你该去问她，而不是问我。”
常文轩沉默，常文婧说的对，这一切都是母皇逼得，他也搞不懂，为什么母皇一定要常文婧死呢，就算不是亲生的，至少还有情分在啊，毕竟常文婧叫她母皇。
“我，可不可以不选？”常文轩没想到自己刚见到常文婧就要面对这样的抉择，他选不出来，也不想去选。
常文婧眼神深邃，“那就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问，一旦你帮助了常季青，那么以后咱们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如此咄咄逼人的眼神，让常文轩感受到一股浓浓的压力，完全来自于常文婧，“我可不可以……”
“我现在必须得到你的保证，现在就给我。”常文婧强硬地说道，几乎要将常文轩退到床底，“现在，立刻，马上。”
常文轩深深吸了一口气，从来没见到这样的常文婧，那么霸气，那么具有威慑力，让他不自觉地想要往后退，“我，我保证。”说着举起了右手，举天发誓。
似乎打了一场仗似的，常文婧紧绷的身躯放松了下来，继而抬头，露出一抹天真的笑颜，“大哥，好久不见，小妹好想你。”
常文轩扯了扯嘴角，常文婧变脸也太快了点吧，刚才还那么紧绷的气氛，瞬间就送下来了，“你如今的身份……”
没有过硬的身份，常文婧根本没有底气说出那番话，想必这三年，常文婧也是运筹帷幄，为自己谋划了很多。
常文轩果真是聪明，常文婧微微敛起笑脸，泛起一抹自嘲，“什么身份，如今也不过是个居无定所的人罢了，为了躲避常季青的耳目，四处躲藏。”
听到常文婧这么说，常文轩的心里说不出的内疚，这么多年，让常文婧受了这么多苦。似乎想到了什么，“那么常文旭……你们，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本不该有交集的两个人似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常文旭用了多少心思和多少深情才能画出那样的话来，“他，爱上你了？”只要想到这个可能，他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常文婧的沉默默认了这个事实，让常文轩心里更是被割了一刀般难受，“那么你呢？”
常文婧的眼神不自觉飘向外面，想到与常文旭的点点滴滴，嘴角扬起一个甜美的微笑，转过头直视常文轩，“我也爱他。”
什么！
常文婧和常文旭！
常文轩怎么都平静不下来，他们两个，他们两个怎么可能彼此相爱，说出去谁信。
常文婧跟常文旭，怎么不是常文婧跟常文轩。
“我对你那么好，你只是把我当哥哥，他对你那么差，你竟然爱上他了？”这事情该有多么荒谬。
常文婧不想解释什么，“那是后话了。”
“为什么是他，怎么会是他，你选择谁我都不会介意，洛云枫、欧浩辰他们你都没选，却选择了常文旭？”到底是为什么，他一定要得到个说法。
常文婧没想到常文轩这么激动，“大哥你冷静一下，关于这件事，我不想要解释。”
“为什么是他，不是我。”这是他最想要得到的答案。
常文婧眯起眼，眼里不带任何温度，“你真的想要知道？”
“自然。”他一定要弄个明白，他哪里不如常文旭了。
常文婧缓缓呼出一口气，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告诉你，因为你不是未来的太子。”这样的答案够了吗，骂她吧，骂她已经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常文婧了。
常文轩睁大了眸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常文婧，从来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嘲讽一笑，“是啊，我不是未来的太子，无法给你你要的一切。”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他心里倒是平衡了一些，“只要你想，太子之位我还是可以抢回来的。”
“你不会的，你根本无心政治，何必做自己不喜欢的事，而且我也真的不想要大哥为难。”常文婧点破道，常文轩根本没有那份想要与人争夺的心。
这算是最好的解释吗，“所以，你要常文旭来选择吗？”要是常文旭知道了她的用意，会怎么做呢。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爱上的人，是常文婧啊。
“我不知道，我也在等着答案。”等着那一天的到来，亲情，还是爱情。
“现在什么时候了？”常文婧问道。
“子时了。”
立马掀开被子要起来，“你要去哪里？”
常文婧淡淡一笑，“为了去哄一个还没有糖吃的孩子啊。”
白天不能去东湖，也只有晚上去了。
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