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顺着密道直奔府外的后山,密道外早已经准备好了马匹和接应人。
因为今夜天阴,天上无星无月,当众人爬出密道的时候,外面竟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大人,安顺王的人马已经将城门四周层层封锁住了,想要出城,唯今之计只能走水路,码头那边属下已经给您安排好了,那边有船家接应。”
“属下等人随侍大人多年,对大人德行能力十分敬佩,今日一别,不知何时相聚,只盼大人在寻找到栖身之所之后,能与秦姑娘好好过日子,至于属下等人,自会为自己安排去路,大人切莫忧心,一路珍重。”
说话的这个人,是白孤辰最信任的心腹,这些年来风风雨雨和自己同甘共苦,斩杀贪官,深受白孤辰赏识。
如果不是形势所迫,白孤辰自然不会与他这些好兄弟面临分别局面。
两人一番道别,不远处隐约传来追兵的声音。
“有人已经接近这边了,大人快走。”
“人在那边,快给我追。”
就听一道嘈杂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不多时,一群举着火把的兵将便追到了白府的后山处。
“弓箭手,准备!”
秦月汐闻言,用力推了白孤辰一把,娇声吼道:“快上马。”
白孤辰片刻没敢犹豫,翻身上马,顺手要去拉秦月汐的手臂,可追兵的已经开始放箭,跨下的马儿嘶鸣一声,明显是受到了惊扰,扯开啼子,便向前跑了出去。
白孤辰大惊,吼道:“月汐,快把手给我。”
秦月汐学过功夫,脚下使力,踩着轻功追过去。
这时,那一排弓箭手已经摆好阵势,放出了第二排弓箭。
虽然今夜无星无月,但漆黑的夜里,在火把的照耀下,她还是看到隐藏在暗处的弓箭手,已经将箭对准了白孤辰的方向。
由于此时的情况实在是太过杂乱无章,为了避免白孤辰被箭射到,她跃上枝头,甩出袖镖,一把将那隐藏在黑暗处的弓箭手射中身亡。
可是离弦的弓箭已经出手,黑暗里,白孤辰只听到一声闷哼。
他大叫一声:“月汐!”
伴随着这个声音,跃上枝头的秦月汐轻松落到他的马屁股上,紧紧抱着他的腰,轻声道:“我没事,快走!”
白孤辰因为身后的那股力道而吃下了一剂定心丸,手握马缰,对她道:“月汐,抱稳了!”
说罢,用力甩下马鞭,在追兵的嘶喊声中,跑向那不见光的黑暗之中。
也不知跑了多久,当身后再也没传来追兵追捕的时候,白孤辰终于放慢了速度。
“月汐,妳还好吗?”
身后那个紧紧抱着他的女人笑了一声:“还好!”
“对不起,因为我,让妳陷入了这场生死逃亡之中。”
“这是什么傻话?我早就说过,有福一起享,有祸一起当,就算要面临生死逃亡,我也绝对不会怪你半分半毫。”
“妳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栖身之所,早在很久以前,我就曾想过,有朝一日,当我离开朝堂,一定会带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去寻找一片世外桃园的。”
秦月汐笑道:“这片世外桃园,你找到了么?”
白孤辰点头,“已经找到了,那里距隶阳很远,是一个小岛,岛上有花有树有果子,四年前,那里被我买了下来,如果我们去了那里,我就是岛主,你就是岛主夫人。我们还可以生一窝可爱的孩子,让那座小岛的花花草草,来见证我们的爱情和幸福……”
“你喜欢孩子么?”
“自然是喜欢的。”
“那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只要是妳生给我的,儿子女儿,都将成为我的心头宝。”
秦月汐笑了,只是那笑中却仿佛带着几分哽咽。
白孤辰道:“妳哭了?”
“不,我只是很感动。”
紧紧抱着他的秦月汐,将脸深深埋在他的后背上,双臂微微用力,像是用这种方式来抓住什么一样。
紧时的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色。
她抱着他,泪意顺着软薄的衣袍,透进白孤辰的皮肤。
“月汐……”
“如果我们可以一辈子在一起,那该有多好。”
“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的。”
他腾出一只手,紧紧抓住抱在自己腰间的,秦月汐的另一只手。
只是当两只手交握到一起的时候,白孤辰突然道:“月汐,妳的手,为何会这么冷?”
等了半晌,他没有等来她的回来。
白孤辰隐约觉得不对劲,急忙拉直马缰,马儿停了下来。
回头刚要和她说话,却发现她已经软软的倒进了自己的怀里。
白孤辰大惊,这才发现,她的后背,竟然插着一根羽箭。
不,这不是真的!
他急忙将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借着天边刚刚泛起的光亮,意外的看到,她的后背,已经被大片的鲜血所浸透。
他声嘶力竭的大喊着她的名字,可回应他的,却是她的无声无息。
她的身体在慢慢的变冷,脸色惨白无血色。
猛然想起在后山的时候,那群弓箭手连续射箭,当她跃上枝头的时候,用飞镖射死了一个躲藏在暗中的弓箭手。
不,这不可能。
月汐不可能会中箭。
白孤辰被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吓得不知所措。
他一遍又一遍呼唤着她的名字,但被他紧紧抱在怀中的女人,已经失去了所有生命的迹象。
“月汐,不要!”
嘶吼声,伴随着天边突然劈下的一道响雷同时响起。
伴随着巨大雨势的降落,一道身影突然从天而降。
被这一幕深深刺激到的墨妖妖,终于骤然现身,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在这世上交下的第一个朋友,就这么香消玉殒、离开了人世……
从黑暗中清醒过来到现在,秦月汐一直处于迷茫的状态中。
这是一间充满少女气息的房间,屋子里摆放的东西,让她觉得既陌生又熟悉。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房间,照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
她茫然的坐在窗边的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那是一张稚童的面孔,只有六、七岁的模样。
她一遍又一遍的想要透过这张脸来寻找答案。
而事实证明,这张脸的主人正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