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撇嘴,可怜兮兮道:“后果就是,你父皇龙颜大悦,而我只是尽了自己该尽的职责而已。”
“虽然你口口声声说我有自己的自由,可追根结底,我的身上,到底肩负着应尽的使命,我舅舅说的对,我娘逃避了属于她的义务,并不代表我也有机会逃得过去。”
“既然上天安排我遇到你,如果逆天而行,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段茉儿反手抓住他的大手,“四王,你想当皇帝,在能力范围内,我会帮你。”
“你不必因为我为了取悦皇上受伤觉得愧疚,因为在入宫之前,我替你爻了一卦,命数如此,如果今晚我不跳凤鸟天翟,你的运势也会逆转直下……”
未等他插嘴,她又急急道:“没关系的,这凤鸟天翟虽然看着复杂,也会令舞者在舞蹈结束之后大伤元气,但只要稍加休养很快就会没事的。”
李玄臻脸色仍旧不好,敛起往日的优雅从容,怒道:“本王曾无数次说过,如果我想要这皇位,自会凭自己本事去争。”
“既然王爷如此所想,当初又何必带我入京?”
室内一阵沉寂。
李玄臻怔怔看了她良久,才轻声道:“若我说,从一开始我就想让妳做我的王妃,妳会相信么?”
“王爷出身高贵,容貌无双,相信京城里那些官家姑娘有不少想嫁王爷为妻,王爷又为何对我如此执着?”
她淡淡别过俏脸,略感失落道:“好人家的姑娘多得是,我不懂,王爷究竟喜欢我什么?”
太过容易得到的东西,总会让人觉得不真实。
李玄臻待她是真好,呵护疼宠,溺爱有加,只是这份感情来得太快太急,让她不禁猜想,如果她仅仅是段茉儿,与天音族后裔无关,那么此时的李玄臻,还会把她当宝贝一样供奉着么?
虽然她知道这样的猜想会玷污了彼此的感情,可他贵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堂堂王爷,其中参杂了太多政治因素在里面。
她无法单纯的将他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
皇权,是她这种普通小老百姓不敢轻易碰触的禁忌,如果她只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傻傻付出一颗心,有朝一日,她会后悔莫及的。
段茉儿知道自己想得有些多了。
她一边享受着他的照顾和宠爱,一边又不由自主的猜忌着这份感情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玄机。
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或许对于李玄臻的感情会接受得更加理所当然吧。
似乎看出她眼底复杂的神色,李玄臻俯身,轻轻捏着她的手,认真凝视着她的双眼,“这个答案我只说一次,之所以会想将妳占为已有,是因为妳的身上,有其它人所没有的纯净和真实。”
“对于一个活在巨型染缸中的人说,妳永远无法真正的了解,妳身上所拥有的东西有多珍贵。”
“如果妳非要将自己的存在与政权斗争扯上关系,我明天就让明轩送妳回盛阳,永不涉足京城一步。”
她委屈的瞪他一眼,小声道:“你别总说要把我送走,我不爱听。”
他好笑的捏捏她的脸,“是妳不肯信任我。”
“那是因为你当初骗过我。”
“谎言也分善意和恶意,就算当初骗过妳,那也是为妳着想。”
“你为何不问问我的意见?”
“何必去问?”
他自负道:“段府里除了那个叫香香的丫头,有谁是真心待妳?妳爹?妳大娘?妳姐姐?”
“我爹在我小时候也很疼我的,可是我娘去世之后,段夫人管他管得太严,他不想经常和大娘吵架,便慢慢忽视我的存在了。”
“所以说,妳在段府的日子过得并不快乐。”
她无法反驳的嘟了嘟嘴,“和香香在一起很开心。”
“香香已经陪在妳身边了。”
她终于无言以对,有些气恼,却又找不出辩驳之言,只能气呼呼的瞪着他,露出委委屈屈的样子。
李玄臻不由得笑道:“安心在这里住下,不要总想那些钻牛角尖的问题。”
“除了我,这世上妳还有一个亲舅舅,白太傅虽然为人清冷淡漠,可他是个好人,终身未娶,膝下也只有妳这一个晚辈,他会疼妳,视如亲女,以后要与他多亲近才是。”
“可我舅舅希望我帮你登上皇位。”
“他更希望妳能真正快乐,而我,会给妳一世幸福。”
闻言,段茉儿羞涩一笑,突然觉得很满足。
一世幸福!
说起来轻松,做起来又谈何容易?
这世上有多少女子能得此幸,被一个男人承诺,会给她一世幸福?
她不知道未来等待她的究竟是什么,至少这一刻,她应该学会满足,学会信任,学会去尝试,爱一个……真正值得她爱的人。
如果前一刻段茉儿还觉得自己被呵护被疼爱是一种莫大的幸福,那么被迫休养的日子,便让她真正尝试到惹恼李玄臻的后果有多么的可怕和恐怖了。
当初为了在宫里努力表现自己,破天荒将她娘教给她的压箱底的凤鸟天翟跳给众人看,直接导致她口吐鲜血身体虚弱。
虽然她从此声名大噪,可被迫留在王府休养的日子却有如坐牢。
李玄臻这人,表面看着斯文有礼,态度亲切,其实就是一只可怕到极点的笑面虎。
自从那口鲜血当着他的面一口吐出之后,等待段茉儿的日子,便是无止境的猪一般的生活。
每天定时被灌下药汤,各种补品更是轮番上阵。
每当她露出苦脸拒绝继续被当成猪喂养下去的时候,那些被派来侍候她的婢女便哭丧着脸对她说,这全是王爷的命令,她违抗了不要紧,到头来吃苦受罪的却是她们这些小奴才。
迫于无奈,段茉儿只能继续把自己当猪,每天躺在床上忍受着汤药补品的滋养。
不出半个月,她腰围肥了整一圈,脸色比从前不知红润了多少倍出去,再这样吃下去,她保证自己会变成大肥婆。
在陈太医再三的保证下,李玄臻终于相信她的身体已无大碍,大发善心的解除饲养令,还她自由之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