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子嗣要求本就苛刻,绝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被沾有怀疑的孩子出世!
“宛妃娘娘!这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今天这一切都是有人算计!否则,宛妃娘娘怎么会来得这般及时呢?”
欧阳雨墨神色冷然的看着梁朵儿,她的小心思怎么能瞒得过他?
两年不见,这丫头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那又如何?空口无凭。或许,这是老天有眼呢?太后与皇上当场捉奸,难道说,这里所有的人,都参与了陷害芸妃的算计不成?”
玉妃尖锐冷笑。
若论手段,这区区一个刚进宫的芸妃,又怎么比得起她?
“来人,将这贱妇压下去关起来。”太后重重的出声,眸光闪过一丝寒芒。
今日之事,不管是谁,她都绝不能放过这个女人!
“慢着!将芸妃带回未央宫。欧阳雨墨带回行宫。没有朕的明令不准踏出行宫一步。”
一直没有出声的云逸承突然开口,众人顿时一愣,同时不语。
这次事情和上次的性质明显不一样,这事关皇室的嫡系血脉,云逸承这么做明显是在包庇雪晴。
“怎么,朕的话没有说清楚?”云逸承眼睛扫过众人,冷冷开口。玉妃等人欲言又止,谁都不敢出声!
“皇帝,这事关系到皇上子嗣问题,不可大意。”太后开口义正言辞的阻止,气得老脸发颤。
一次又一次,自从这个芸妃进了宫,其它人,皇上是谁都不放在眼里了!
“朕自有主张,不劳太后费心。”
云逸承开口,淡漠,而又不容拒绝。
太后:“……”
手捂着胸口,倒抽一口冷气,差点跌倒。
雪晴勾唇冷唇。
她看着云逸承青黑的脸,知道自己这一次,又赌赢了!
看来,在他的心里,终究还是舍不得自己的。
只是,这次事件,恐怕不再是他想要包庇就可以的了。
雪晴有种感觉,暴风雨,即将到来。
事情的发展果真没有那么简单就结束,次日清晨,以玉家梁家为首的满朝文武均联名上奏,请求云逸承将雪晴赐死。
云逸承当场大怒,一把将奏折扔了出去。
雪晴听了这个消息笑了。
第二天,众大臣再一次联名,这一次甚至连各地官员都连夜将奏折递了上来。
云逸承沉默良久,最后一拂袖,撇下一干大臣扬长而去。
第三天,皇城周围的百姓甚至也已经知道这件事,所有人都要求赐死雪晴。
这一次云逸承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众人退下。
雪晴听到消息,脸色淡然,只是看着窗外的梨树良久。
这个时间梨花早就谢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倒是显得有些苍凉。
整整三天,云逸承都没有踏进未央宫中一步,似乎把这里给彻底忘了。
雪晴摸着刚刚有些突起的肚子,轻声一叹,“孩子,这一次,怕是保不住你了。只希望你来世投个好胎。”
“吱!”
小狐似乎也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情不好,没有出门,只是趴在她的身边,蜷缩成一团,偶尔伸着爪子轻轻抓了抓雪晴。
门,突然被推开,一道刺眼的光从外面透了进来,雪晴这才想起今日她叫夕洛不要将帘子挑起,现在乍一见到阳光,不由得眯了眼。
云逸承寒着一张脸站在门外,阳光照在他的身体上倒是更加衬得他身姿挺拔,到现在为止雪晴依旧觉得他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你倒是不害怕?”
云逸承进门,一把握住雪晴的下巴,疼的她龇牙咧嘴,声音之中更是前所未有的冷。
“反正结果都一样,害怕又有什么用?”
她忍着痛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其实,她在很早以前,早就不知道害怕是什么感觉了。
“朕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肯指证是欧阳雨墨要挟与你,朕可以既往不咎。”
云逸承看着她的样子松开了她的下巴,语气也软了几分。
雪晴冷笑,指证?
那还是不相信她!
他们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指证他?而且一旦自己指证了他,那就是间接承认了两人的关系,以云逸承的性子会原谅这样一个背叛他的女人么?
即便,他现在其实已经知道她的真正身份就是已死的雪妃娘娘,但云逸承却仍旧可以再杀她一次!
为了自己的江山,不过是舍出一个女人而已,云逸承做得出!
“臣妾不愿意。臣妾和欧阳雨墨之间本就是清白的,又何来指证一说。”
雪晴淡淡看他,当场拒绝。
到底这帝王之家,她无论如何,都无法适应。
哪怕是做戏,她也有忍耐不了的那一天。
“那你的意思就是愿意放弃肚子里的孩子了?”
云逸承的声音再度冷了下来。
从一开始,她便抱着别样的目的接近他,他以为,她有了身孕,总该对他有些不同,但还是这样。
在她的心里,始终都没有他!
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哪怕是这孩子出生,也不可能会有!
“既然皇上不相信臣妾,与其让他出生之后被人指指点点,倒不如不来到这世上的好!”
雪晴神色冰冷,冷眸以对。
既是如此,这孩子从一开始便不被期盼,走到如今,也是必然!
“好,你既然执意如此,那朕便成全你。”
云逸承沉冷的抿唇,雪晴从他的眼睛里面,读出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她心下一动,微微勾唇:“臣妾,谢皇上成全。”
脸上带着笑,她笑得灿烂,却不入眼底。
“爱妃倒真是心硬如铁呢!”
云逸承定定的看着她,一如当初,她温婉的外表之下,隐藏着的却是一颗永远也没有温度的心!
对于她,他深感无力。
无论他怎样做,她都永远不会为他动心!
“承蒙皇上不弃,臣妾不敢当。”
她弯唇,依旧是恭敬的语气,却听起来,有些嘲讽。
云逸承闭了闭眼,忽然就想到,这个女人,她的心里到底有没有那么一丝丝的爱过他?
“爱妃不敢当还有谁敢当?如果朕没猜错的话,爱妃从进宫到现在,从来,便没有对朕动过心吧?”一切,都是在演戏!
云逸承勾唇,似是冷笑,更似是自嘲。
他的眼睛一抹伤痛划过,又极快消逝。雪晴看不分明,或者就算是看得分明,也不想去懂。
“皇上又何尝不是呢?”
她想着,笑了笑,回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睿智如他,又怎么会看不清她的想法?只不过既然他愿意自欺欺人,那她就陪他演这一场戏,反正现在她还需要他的宠爱,来达到她最后的复仇目的!
“爱妃还真是聪慧。”
云逸承冷冷一哼,随即转身离开。
雪晴抚着肚子慢慢的落坐椅上,脸上表情变幻莫测,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久,太监张一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战战兢兢地小太监。
雪晴看着小太监手里端着的黑夜液体,瞳孔微微一缩,双手抚向了小腹,嘴角却是依旧挂着笑意。
张一对着雪晴微微一躬身行了礼,“娘娘,皇上说娘娘若是反悔,可以不喝药。”
这是,在给她最后的一丝机会吗?
雪晴笑笑,伸手拿起药碗,一仰头,一饮而尽。
脸上的笑容如一朵画一般瞬间开到了极致。
张一呆呆的看着,鼻尖沁出了冷汗!
他唤了小太监一起退下,有些身心发颤的不敢回去禀告皇上。
娘娘这般绝然……以后,要与皇上怎样相处才好?
药效来得很快。
不多时,雪晴便觉得下腹部一阵绞痛痛,紧接着身子变蜷缩成一团,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淌。
她死死地咬住衣襟,不让自己发出一声声响,可那股疼痛就像要将她整个人都撕烂一般,她无论如何隐忍,都忍不去这样非人的折磨。
渐渐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剧烈的疼痛已经让她失去了知觉。
当她双眼发黑的晕倒之前,她似乎是依稀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面目模糊,看不分明。
“吱,吱吱吱吱吱!”
小狐一直不停的在她的身边上蹿下跳着,雪晴听在耳中,眼皮沉重的却再也睁不开。
身下,有一股热热的液体,顺着裤腿慢慢流下……
“娘娘……娘娘……”
恍恍惚惚中,耳边传来夕洛焦急的声音。
雪晴终于睁开了双眼,看到夕洛和芯儿此时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冲他们虚弱的笑了笑,“我还没死?”
“娘娘说的什么话,娘娘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芯儿眼眶红红的看着雪晴,她好怕娘娘就这样去了。
娘娘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受这些苦楚?
“傻丫头,哭什么哭……咳!”雪晴刚想说些什么便一阵剧烈的咳嗽,震得她身下一阵撕裂般的痛楚。
伸过手轻轻覆上了小腹,那原本微微突起的地方此时已经完全平了下去,雪晴将眼睛闭上,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从今以后,又只剩下她自己了。
雪晴将孩子流掉的第二日,朝堂之上仍旧争吵不断。
一些大臣坚持意见,誓要清君侧,诛妖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