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会这样叫她的名字。
其他人,却从来都不会正眼瞧她一眼。
“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
“羞耻吗?”
她却直接打断他的话。
偏偏,还说中了。
若是旁的女子,被说不知羞耻,怕是早就羞愧难当了。
可她到底不是一般女子。
“在你面前,我早就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羞耻了。”
“若你喜欢,我什么都可以不顾,只要你说一句。”
谈宁昔眼神微暗。
他自然早就知道她有多爱他。
可是却从没想过,她可以为了他做到这样。
什么都不管不顾吗。
可惜以他们现在的身份,根本不可能什么都不管不顾。
但下一刻,她却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丝滑的外衫滑落在地,露出里面薄如蝉翼般的轻透纱衣,她就那样站在那里,静默地看着他。
“不如你来告诉我,什么是羞耻。”
他没想到她里面穿的是这样。
像是,早有准备而来。
“好不好。”
她贴近他,执起他的手轻轻贴近胸口处。
“我这样,是不是很不知廉耻?”
察觉到他想抽回的手,她用手按住他,另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
“如果,是这样呢……”
说着,忽然垫脚,直接吻上他的双唇,呼吸交缠间,她张口,用力咬住他的唇瓣。
当她喘息不已地离开,盯着他已经出血的下唇时,笑了。
“这样是不是更加不知羞耻,更加不要脸?”
“更加让你厌恶了吗?”
抬手抚上他的嘴唇。
“可是我很喜欢。”
“我喜欢这样碰触你,喜欢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看着你。”
“我想要你……想要的快要疯了。”
“所以,我怎么能甘心,把你让给别人呢。”
她看着他,如痴如醉。
她以为他会对她很冷漠的,会是厌恶的。
但偏偏,他没有任何动作,就任由她这样碰触他。
在她说完那些疯子般的话之后,他忽然,低叹了一声。
而后弯下身,拾起地上的衣服,在她还怔神时,替她披好在身上。
她听到他声音很轻地叫她的名字。
“陆容娴。”
他说。
“不要这样糟蹋你自己。”
她一时,有些迷惘。
“什么……”
她不解,更疑惑。
他不生气吗。
不骂她吗。
不会厌恶她吗。
为什么,还会说这样的话……
他为她系好身前的衣带,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
动作轻柔的,仿佛对待曾经那个小女孩一样。
“没有任何人值得你这样自我轻贱。”
毫无缘由的,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的眼前忽然就模糊一片。
——
数日后,陆容娴的寝宫。
“今天叫夫人来呢,也没有什么旁的事。”
陆容娴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下方坐着的中年妇人。
“不过是前阵子听说了妹妹和谈太傅的婚事,便想着找夫人来问上一问。”
说着,唇角微扬起。
“无论如何,本宫这个做姐姐的对妹妹的婚事总要关心一二,夫人说是不是。”
陆夫人闻言忙颔首称是,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即便是对上这个曾经令她不喜的庶女,但她仍旧可以在面上不露出分毫。
得到她回答,陆容娴满意地笑了笑。
“好,即是夫人也说是,那便不是本宫多管闲事了。”
而后又问道:“婚期定下来了吗。”
陆夫人摇首道:“前些日子倒是找了专人算日子,只说今年还没选到好日子,怕是要等到明年了。”
“哦?”
陆容娴眼梢微挑。
“明年么……”
“是。”
陆容娴抬手,低眸把玩起衣袖。
“这明年,就一定能选到好日子么。”
她这话让陆夫人心头微跳,她不禁抬首看向她。
“娘娘这话意思是……”
陆容娴不答,却是自顾自道。
“夫人久居后宅,许是不知前朝之事,难道父亲他老人家下朝回府中,也不曾跟夫人透露过只言片语?”
她的父亲陆喻官居吏部尚书。
此位置如何重要自是不必多说,但却绝对是众位皇子都想拉拢的。
闻言,陆夫人很是惶恐。
“娘娘此话可是折煞民妇了,民妇不过一后宅妇人,哪里懂得这前朝之事,老爷一心为朝廷,更是不敢私下妄议朝政,此等事却是从来未与民妇提及过的。”
陆容娴笑的随意。
“本宫不过随口那么一问。”
低首,摆弄几下精心修剪过的指甲。
“瞧夫人吓的。”
她说着,轻轻吹了一口气,目光自手上移开。
陆夫人自然不敢轻怠,若是今日她们之间的对话传了出去,怕是第一个要死的便是她。
“不过……本宫倒是听闻。”
陆容娴话锋一转,又让本就提心的陆夫人心口又一紧。
“妹妹她和大皇子,走的很近啊。”
抬眼,笑意浅浅。
“不知此事,夫人可否知晓呢?”
话音一落,就见陆夫人脸色一白。
她像是没瞧见一般,继续笑道: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妹妹还这般不知避让地和大皇子多次接触,都传到本宫这里来了,若叫有心人知晓,说不准还以为,父亲已经站了大皇子呢,这事若传到皇上耳朵里,本宫不说,夫人也该知道后果是什么。”
“娘娘,这可是真是冤枉老爷了,老爷他是万不敢……”
“夫人先别急着喊冤嘛。”
陆容娴起身,走至她身前。
“本宫倒是好奇,父亲他老人家是否知道妹妹和大皇子一事呢?”
说着不待陆夫人回话,又继续道:
“若是不知道便罢,若是知道……那还真让人不禁多想,他既知道此事却还应允妹妹与谈太傅的婚事,是有何居心了。”
最后一语结束,她看向陆夫人的眼神简直冷的像冰一样。
“你说娴妃她早知道雅儿和大皇子来往之事?”
陆尚书这边一下朝,刚回到府中,就被早等在那的陆夫人拉住,陆夫人也是忍了许久,刚一等到陆尚书回府,就将在陆容娴那听到的事全都告诉了他。
“你也知道此事?”
陆夫人脸色有些不好,但在陆尚书面前还是老实地点点头。
“你糊涂啊!”
陆尚书气道:“你明知道她和大皇子来往,居然还不阻止,如此大事也不告知于我,如今朝上几位皇子已经开始拉党结派,此事皇上早就看在眼里,只要皇上还在位一天,这未来的事就难说的准,我身为吏部尚书若是在这个时候跟大皇子扯上关系,皇上怎么看我还另说,可叫你们这么一弄,岂不是就把我跟大皇子拴死在一起了。”
说到底,他不是忠于皇上不愿站位,而是怕还没看到最后站错位。
陆夫人一听这样严重,忙道:
“我也是前不久刚知道的,为此我还特意问过雅儿,若她喜欢大皇子,那她和谈太傅的婚事就罢了,可她却坚称要嫁给谈太傅,但我看她对大皇子那样子分明不是没有情谊的……”
闻言,陆尚书眉头皱的更紧。
“雅儿怕是被算计了……”
“那这,这可怎么办?”
“娘娘那边怎么说的?”
陆夫人想了想方答道:“我瞧着娘娘的意思,倒不像会做什么的,要不然也不会全都跟我说了。”
“你懂什么。”
陆尚书脸色不虞:“她又没有子嗣,自然是如何对她最有利的才是她最想要的。”
“她与你说这些,无非是想要达到她的目的。”
陆夫人有些不解:“她的目的,难道不是想让雅儿和大皇子断绝来往,顺便再给老爷一个警告。”
陆尚书却是摇了摇头。
“你还没听出来她的意思吗,她根本就不将此事放在眼里。”
“她不过是想让这桩婚事成不了。”
“老爷是说?”
见她懂了,陆尚书轻轻颔首。
“可是她为什么……”
任她如何都想不明白。
陆容雅和谈宁昔的婚事成不了对陆容娴有何好处。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陆尚书却道:“谈太傅是太子之师,他自然是要站在太子那头。”
“几位皇子除却太子之外,生母仍都尚在。”
陆夫人闻言猛地瞪大双眼:“她,她是想……”
“她自然是想要站太子。”
“可若是如此,她那更应需要老爷的帮助才对,那为何不让老爷您……”
“哼。”
想到此处,陆尚书不由地切齿。
“因为她根本就不打算算上我们陆家。”
她想要得到老皇帝的信任,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和他和陆家撇清干系,如此,才可证明她没有异心,才能让老皇帝放心。
她让季氏进宫,又特意将陆容雅和大皇子的事透露给她,并不是想提醒他,而是在警告他。
这个女儿做事有多不念旧情他是早就知晓了,或许对她而言,和他这个父亲根本就没有任何旧情可言。
——
御花园中正值百花盛开之际,各色奇花异草间,便见蝴蝶穿过其中,花香随风浅浅散开。
身着杏色衣裙的少女正在其间,对着几只蝴蝶看的欢欣,忽地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她身子一顿,当即转过身来,对上一袭华服的俊朗男子,面露讶异。
“殿下……您怎会在此?”
这个少女就是陆尚书的嫡女,陆容雅。
而现在站在她面前的男子不是旁人,正是淳嫔娘娘所出的大皇子。
淳嫔早前进宫那会儿因为性子娇怯,与旁人很是不同,倒是受过一段时间的宠爱,也因此才有幸怀上龙种,生下了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