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眸光里的情绪,他抬手,解了外衫,弯下身,动作极轻地替她盖好。
带着暖意的衣衫将她盖住,只是一瞬间,她怔了怔,而后,便抓住那衣衫,将自己裹紧,却是别开脸,不敢看他。
他二人不过一个动作,老皇帝就眯起了眼眸。
“谈太傅……”
“娘娘千金贵体,微臣怎敢玷污。”
老皇帝闻言,却是忽地笑起来,看向他道:“谈太傅何须同朕客气,不过一个女人,若谈太傅瞧得顺眼,朕也没有什么不允的。”
这话说的。
仿佛陆容娴不是他的妃子而是一个奴隶,一个玩物一样。
“皇上此话,真是让微臣听了没办法不生气呢。”
谈宁昔说着,看了陆容娴一眼,她却不敢和他对视,很快别过脸去。
但他随之说出的话却让陆容娴身子一僵,彻底不能动了。
“微臣视若珍宝,连碰触一下都不舍得的人。”
他笑,而后看向老皇帝,眸色淡淡。
“皇上怎么敢,如此轻贱她。”
“你这是在跟朕说话?”
好像过了许久,周遭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老皇帝才颤着声开口。
仿佛极不可思议。
即便是在此之前,他已心有猜测,就算淳嫔是有意要害陆容娴,可是单从陆容娴的表现来看,她和谈宁昔定有牵扯。
他今日将谈宁昔叫来,为的就是要好生折辱他,顺带敲打他。
陆容娴他并不在意。
说是宠妃,可他既然能宠她也能废她。
左右不过一个女人。
若真是起了异心,对他不忠,那他也不会留她。
只是没想到,这陆容娴竟能让谈宁昔为了她跟他唱反调。
连遮掩都不愿了。
谈宁昔一声低笑。
“是微臣说的不清楚。”
“还是皇上年纪太大了。”
他说着,眼神微冷。
“老迈昏庸,连耳朵也不好使了?”
“你……”
老皇帝刚一开口就听得他一声冷哼。
“即是这样,那皇上便该退位让贤。”
说着,他冷冷地看向他。
“那也不至于如此,令人厌恶。”
老皇帝全然没想到他居然敢当着他的面说着这番话来,气得脸色一阵青白交替。
“谈宁昔,你好大的胆,竟敢如此对朕……”
“这话皇上说错了。”
谈宁昔眉眼淡淡。
“微臣胆子小的很。”
说话,似是不经意看了一眼一旁早已惊住的女子。
“正是因为微臣胆子小,所以,才一直把这个女人拒之于外。”
他再度看向他,眼梢含笑却是笑不达眼底。
“不然皇上以为,微臣若是胆子再大些,还会有您什么事。”
“你……”
老皇帝气的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喘上来。
他嘴里一口一个‘皇上’,‘微臣’,可他说的话,哪里还有顾及君臣之礼?
老皇帝一手抚着自己的胸口,一边怒目瞪向谈宁昔。
“放,放肆……”
啪嗒一声,一阵轻响。
谈宁昔的目光顺着落在地上。
那是一根一眼瞧着明显就是制作精致的皮鞭,上面布满细细的花纹和细小的倒刺,甚至都不用仔细看,便可瞧见那细小的倒刺间有些微殷红的血珠。
那便是不久前,从陆容娴身上抽带下来的。
他上前两步,弯下身,将那小皮鞭捡了起来。
目光细细打量间,他忽而笑了。
“这东西打在人身上,怕是疼的很吧。”
抬眸对上老皇帝那略显苍白难看的表情。
谈宁昔温笑:“臣听闻皇上喜爱用秘药,涂之能令人精神振奋,再用这鞭子抽打在身上便不觉疼痛,只有舒爽了。”
老皇帝似乎猜出了他想要做什么,一时竟显得有些仓皇起来。
“你,想做什么?”
“臣自然是好奇的紧,便想要亲眼看看,这东西用起来的效果如何。”
老皇帝下意识往后退,不料他却步步逼近。
“皇上用不着躲,倒像是微臣很可怕一样。”
却不知,他越是这样说,他就越是惊慌不已。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他看好的人,应该是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臣子,居然敢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对他。
他居然胆敢以下犯上,难道就当真不怕他要他的命?
“你好大的胆,在朕的寝宫里,你敢对朕如何?”
说句不好听的,他现在只要叫一句,外头的人一进来,谈宁昔就没命可活。
“哦?”
谈宁昔笑了笑。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了。”
老皇帝一时不明。
“什,什么?”
却来不及反应,下一瞬,人已经被捏着领子提了起来。
领口勒紧脖子,他顿时只觉得呼吸困难。
原本含笑的人此刻却是冷若冰霜,看向他的目光仿佛能把人冻成冰渣。
“皇上以为,你现在还能做的了什么?”
平淡的语气仿佛在说一个很不重要的事。
老皇帝瞪大了眼,却在以为自己几乎被勒死时,被猛地甩到一旁的地上。
这一摔很重,他本就年老体弱,哪里经得住这样的力道,整个人被摔了个半昏不死。
慌乱间,他想开口叫人,想爬起来,逃出去,却连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来,来人……来人。”
断断续续地喊了几声,也是上气不接下气。
话还没喊两声,就觉得一个身影压下来,一只手猛地捏起他的下巴,然后就有什么东西顺着他被迫张开的嘴巴倒了进去。
粉末状的,膏体的,液体的。
瓶瓶罐罐连续不断地被灌进他的嘴里,各种味道呛得他几乎翻白眼。
知道他控制不住地吐出来,那只手才肯罢休。
谈宁昔看向躺在地上不断抽搐的老皇帝,眉眼间带了一丝嫌恶。
老皇帝身旁扔了一堆瓶子,他给他灌的那些可都是他的宝贝,他倒也懒得去管那东西是做什么的,是涂抹的还是服用的,总之一股脑儿地全都给他灌了下去。
既然他那么喜欢折磨别人。
那怎么着也得让他好好享受这些东西的‘好处’。
做完这些,他才看向另一边的陆容娴。
她还是裹紧他的长衫缩在那里,眼下不知在想些什么,神色有些怔忡。
他向她走去,不过几步的距离,她却在听到他的脚步声时,身子僵了僵,似乎想要躲开。
他靠近她,蹲下身子。
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有些冰凉,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他说,看着她想要躲开他的手。
她便抬眼,与他目光不经意相撞上。
“不是说要做人上人,把那些欺负你的人都踩在脚底下吗。”
他的声音很轻,她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便是这样,任他肆意□□,坐到这个位置?”
陆容娴只觉得自己身子在抖,她想要开口,想要反驳,可是却怎么也发不了声。
就这样看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却招呼也不打地流了出来。
她是这宫里最受宠的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宠妃。
她明明应该是高高在上的。
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可为什么要被他瞧见这样难堪的一幕。
为什么她付出了这么多,忍受了那么多,还要被他这样奚落。
若不是因为他,若不是因为陆容雅……她又何至于如此。
她何尝不想随心所欲而活。
可她没有那个资格,她在这个位置就注定了她没有随心所欲的权利。
委屈好像一涌而上,突然间就怎么也刹不住闸了。
她就这样静悄悄,声都不响地哭了许久,终于听到他低低的轻叹。
“好了。”
微凉的指腹轻轻擦错她的眼角和脸颊,这样的触碰让她心生涟漪。
“别哭了。”
无奈而又满是怜惜。
“我没有怪你。”
说完,又是一声叹息。
他一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他的怀中带着暖意,莫名让她心安。
“我只是在怪自己。”
“来得太晚了些。”
低首,声音压在她的耳边。
“才让你这般委屈。”
此话一出,他便察觉怀中的人彻底崩溃了一样,一双纤细的手臂死死地抱住他,那眼泪也像是不要钱一样,停不住地往外流,很快就将他身前衣服打湿了。
到后来她觉得身子一抽一抽的,上气不接下气,他便伸出手一下一下地轻拍在她的背上,任她发泄着。
这个时候的陆容娴,比起那个高高在上的娴妃娘娘,倒更像是一个小女孩,一个会对这喜欢的人宣泄委屈的小姑娘。
“痒,好痒……”
两人正静静地抱在一起,忽然一个令人厌恶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陆容娴在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身子立马僵住了。
谈宁昔侧目,看向那个开始在地上蠕动的人,眉头皱起。
倒是差点忘了他了。
他刚想要起身离开,就感觉到她紧紧抱着他的胳膊不让他离开。
他看向她,微弯唇角。
“乖,把眼闭上。”
说话,就拿起她的手轻放在她的眼睛上,然后贴着她手背轻轻吻了吻。
“宁昔……”
察觉到他的离开,陆容娴有些慌乱地叫他的名字。
“别怕。”
他的声音落入耳中,很轻很轻。
“我给你报仇。”
然后,她就真的用手捂住眼睛,安静地呆在那里未动一下。
谈宁昔看了乖乖呆在那里的陆容娴,然后站起身,拿起那根染血的鞭子,缓步走向了在地上 蠕动的男人。
“看来,药效发作了。”
他笑,目光自上而下睨视着他。
“呐,我说到做到。”
“你也来尝尝,被这鞭子抽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