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怎么能哭的,那成何体统,那她这堂主也不用再做了。
而且,她怎么能任一个男宠欺负到她头上来,这传出去不是要让江湖中人笑掉大牙吗,她可 丢不起这脸。
当即抬起腿就往上踢去,不料却被他以腿压下,动弹不得。
纵然她平日里有千万种折磨人的手段,这会儿也全都使不出来了,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女,就算面上装的再成熟,这会儿也有些受不住,一扁嘴,表情立马委屈起来。
“你,欺负人……”
她拖着嗓音,已然带着哭腔。
陆殊见此,微微一挑眉,似是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眉间一闪而过的兴味未曾被她发觉。
他笑:“我怎的欺负你了?”
阮潇潇一抽一抽地吸吸鼻子,眼里有水光泛起。
“你仗着自己本事,欺人太甚。”
她算是彻底看明白了,她不是他对手,绝对不是。
若是她当初知道他是这样的厉害角色,怕是说什么也不会被他的美□□惑,还将他带了回来,这下可好,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陆殊鼻息轻嗤,眼神微变。
“你莫不是忘了,之前是谁先招惹的我,我跟你到这前,你又是如何应承我的?怎么,这才多会儿的工夫,你就全不记得了?既如此,那我自然要好生替你回忆回忆,也省的你到时候不知不觉中踩了我的底线,若是那样……”
阮潇潇闻言不由地咽了口唾沫看着他道:“踩了你的底线,会……怎样?”
陆殊自认笑的极其温柔。
他道:“也不会怎样。”
还不等她喘息完,又听他接着说道。
“便是缺胳膊少腿的,总归也算不得麻烦,反正我还养得起。”
阮潇潇当即一脸惊恐万分。
她敬爱万分的教主大人啊,跟她相比,这厮怕才是杀人不眨眼,又阴狠手辣的魔头吧?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直到此时,她才开始想到问明他的身份。
要知道,以前她劫了那些男子,可从来都是看上就掳走,从不管他们的身份如何的。
可这一次。
她怕是真惹上了不该惹的了。
而陆殊见她这一脸凝重的样子,也只是眉眼温和。
两指在她锁骨下轻点,阮潇潇瞬间顿在那里,这下子,是真的动弹不得了。
陆殊缓缓支起身子,但目光仍旧是看向她的脸。
阮潇潇只能僵硬地看着他抬起手,然后触上她的脸。
她必须老实承认,陆殊的手很好看。
好看到连她这个不是手控的人都有些把控不住,明明只是看了一眼而已。
陆殊就是那种,只是看他的手,都想把他扑倒的人。
阮潇潇觉得自己身子有些不对劲,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她觉得很陌生,但又很兴奋。
她惊慌之于,不由暗道,难不成自己真的变成了喜好男色的女色魔?
若不然,怎么连被他这样欺侮,都还会对他产生感觉?
但实际上,她哪里知道。
陆殊的身上本就有能令人迷失心神的□□。
只是这毒早已与他身体融为一体,若他愿意,可以令任何人为他着迷。
他的手指轻触她的面颊,眼眸微暗。
阮潇潇觉得他的眼神充满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危险,如果可以动的话,她绝对得逃离。
可他又怎么会放她逃走。
他的指腹在她饱满的红唇上轻抚辗转,看着她的耳朵渐渐通红,他笑着收回手,将触碰过她的指腹印在自己的唇上,轻轻印下,而后,眼神有意无意地在她嘴唇上扫过。
阮潇潇只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要不然她怎么到这会儿竟然还会觉得他方才的每一个眼神动作都诱人至极。
妖精。
她脑海中突然便想到这个词。
虽然用来形容他,好似有些不恰当,但却又意外地与他莫名吻合。
而阮潇潇的每一个眼神表情都被陆殊看在眼里。
说到底,在他面前,她还是太嫩了些。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
“那我便告诉你。”
他思忖着,火候也差不多了,便伸手轻捏住她的下巴,微微抬起,然后侧首,附到她的耳边,鼻息倾洒。
他说。
“我便是那个给你下了毒的人。”
只一语,便让阮潇潇瞳孔骤然缩紧。
寒冬时节,大雪几乎染白了整个世间。
呼啸而过的凛冽寒风能好似能把人的肌肤割出口子一样。
身着白衣的清瘦身影,似乎已经融入了那同一色的白茫之中,单薄的像是一阵风便能将其吹走一般。
那是个男子,或许还称不上男子。
苍白却又带着孱弱的殊丽。
看年岁,顶多是个十多岁的少年。
他从大雪皑皑中下了山来,远远望去,长发扬起,原本雪白的衣角还带着点点飘红。
走的近些,才发现,他的衣角和衣袖,乃至下裳全部浸染了艳丽的红。
他一手随意,另一手则轻轻环于胸前,那不算宽厚的臂弯里,正躺着一个小小的婴孩,裹着锦被,面颊瞧不清。
山脚下,十数人已在那等候他多时。
为首的男子,一袭蓝衫。
几乎所有人,都在见到他的一瞬间,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剑虽未出鞘,剑气已然分明。
少年似是没看到他们一样,面无颜色地抱着那个小婴儿,黑色的眼眸甚至都没转动分毫。
“顾掌门。”蓝衫男子身后一人低声提醒。
蓝衫男子微微颔首,示意知晓。
他拔出剑,挡住少年去路。
“陆殊,你莫要再往前走上一步。”
剑锋在白雪的映衬下,似乎更添锋利。
名唤陆殊的少年,果然停了下来。
“我问你,余大侠夫妇二人,是否已遭你暗害?”
直至此时,陆殊才微微侧眸。
他黑若乌墨般的眸子幽幽地转向男子。
蓝衫男子与之相对视,被那眼眸中深不见底的幽暗一震,险些失神。
似乎,是听到了不喜的名字,他面色虽未曾改变,可周身散发的不悦令人想忽视都难。
蓝衫男子剑眉皱起。
“四十七。”
忽而,他没有提示地开口,少年的嗓音干净而清冽。
蓝衫男子有些不解。
这时,身后有人提醒他道。
“余盟主满门,连带刚出生的小姐,共四十八口。”
闻言,蓝衫男子似是想到什么一般,立即看向少年,声音都有些颤抖地问道:“余氏满门四十七口,难不成全被你……”
而陆殊,只是轻扫他一眼,声音极短。
“死了。”
所有人。
全部,都死了。
殷红的血染红了半山宅院,也染红了他这雪白衣衫。
只一言,在场所有人俱是心神一震。
这……是何等的深仇大恨。
竟让他可以如此狠心,下这般毒手,不过一夕,屠尽人家一家满门。
至此,只余下了一个不足一岁的婴儿。
不知是寒风使然,还是人心所至,众人皆不一而同地打了个冷颤。
那余远山本是受武林正派人士的尊崇,也是被众人推举出来的新一任武林盟主。
谁知,这不过刚刚担任武林盟主之位数月,就这么死于非命,而且,是死在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少年手中。
众人一时气愤难平。
“那姓陆的贼子,你胆敢犯下如此滔天罪恶,今日我等岂能饶你离开,还不乖乖认罪,对我等束手就擒,兴许还能让你小子死的痛快些。”
一个身高七尺有余的汉子手持大刀立到前方,对着陆殊横眉冷眼。
这时,陆殊怀中的婴儿哭闹起来,在他怀中哇哇不止。
所有人便见他不疾不徐地抬起衣袖,葱白似的手指放至唇边用力一咬,眉头都没变过,就将流血的手指递到那孩子的嘴边。
那孩子像是嗅到了极喜欢的香气,咂巴着嘴,就将他的手指牢牢裹在嘴里,啧啧有声地吮吸起来,还未长开的眉眼也舒缓起来,竟是不哭不闹了。
“你给那孩子喂了什么?”蓝衫男子面色难看。
陆殊任那孩子心满意足地吃饱,才将沾着她口水的手指一擦,收了回去。
他看向众人,好看至极的眉眼似乎能凝人心神。
“顾枫。”
他开口,直呼蓝衫男子的名字。
而后,嘴角带起一丝弧度,没有声息。
“你从今日起,可会夜夜噩梦缠身。”
似是问话,可语气却又那般平静。
顾枫闻言,心下一紧,当即冷声道:“只怕该夜夜遭噩梦缠身的人是你。”
“我且问你,那余夫人与你也算是有姐弟情分,别人不知,我可是知晓,当年你被寄养在阮府,阮老夫人可是将你视同己出,与对她亲生的女儿全无二样。”
“想不到你今日竟然恩将仇报,犯下这种人神共愤的滔天罪行,那余夫人可是待你如亲生弟弟一般……”
顾枫说着,声音颤抖,似是难受至极。
他盯着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的陆殊,声音沉沉道:“难不成,只是因你爱而不得,便因爱生恨,竟能下如此狠手……”
一语出,在场所有人便都似明了了什么一样,表情瞬间起了变化。
而在不知不觉中,被他冠上‘因爱生恨’罪名的陆殊,却是轻轻地笑了起来。
他实在生的太过好看,一笑便能令周遭事物都黯然无色。
他的眼神盯着顾枫,带着丝令人费解的意味。
他说。
“好一记一箭双雕。”
“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