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知这需参透若干岁月是要多久?”
“不知晓……”
“为何?”
“因为你身上有无限可能……”
雍都阳府内的独户小院的偏房里,阳坼躺在药浴里,仔细回想着在净心观中与先生的对话。又时不时捞起一把药材,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
有了点气力,阳坼便屈掌成爪,比划了两下,想要施展威力,却又无奈的垂下手,因为实在是没有气力!
“来喜儿……换浴……”阳坼稍微有了点气力,便哼哼唧唧的使唤着来喜儿。
“好嘞!公子!”来喜儿从青石浴缸侧面钻出来。光着膀子,满头大汗!
来喜儿从角落里挪过来一个小竹梯,刚靠在青石浴缸上,湘妃竹制作而成的竹梯立刻发出滋啦声,蒸腾的白气也随着而起!青石浴缸,被烧得通透!
噔噔噔的爬上竹梯,再垫上厚厚的大被隔热,来喜儿连忙把自家公子从药浴里拉出来!
一出了药浴,阳坼的身体瞬间就凉了下去,身体里九处阳源被封,阳坼现在阳气缺失得空乏!
来喜儿倒是享受着片刻的凉快,但是不敢享受太久,扶着绵软无力的阳坼下了这边的竹梯,又上了那边的竹梯。咣当一声!将公子绊入浴缸之中。揽着公子的头轻轻的靠在浴缸上,来喜儿又噔噔噔的下了竹梯,去收拾用过的药浴了!
“哎……”累久了的来喜儿站在五个浴缸之间无力的叹息,“早知如此!就该要下那两个打下手的仆役!逞什么能啊!”
自食其果,来喜儿也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服侍阳坼,整个人就在烧浴、搀扶、清洗之间团团打转!
“来喜儿……换浴……”不知道换了多少回了,阳坼终于存储了点多余的气力,但是依旧软绵绵的使唤着来喜儿。
“嘘!二哥……你的来喜儿都已经累死了……”
阳坼一愣,转头便看见阳纤那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顶在自己面前,顿时吓了一跳!
“小纤?”阳坼的脸突然不正常的红润一丝,又立刻变得苍白无力。看了一眼如同死狗一般躺在角落里来喜儿,确定他只是劳累过度之后,也就放任他休息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于自己的妹妹,阳坼还是很爱护的,从小到大,也就只有她能够稍微接近自己一点。然后第二次来时,又会撒娇的跟自己诉说父亲如何惩罚了她。并顺便可怜兮兮的将阳坼从来没有见过的月钱给骗走。
“不想见我?好!我走!”小孩的脸,说变就变,一言不合,阳纤的脸上就立刻皱成一团,下一秒就会挤出水来了!
“别闹,我现在可没有气力拉你,想走就走吧!”闻言,阳坼哼地一笑,这个亏,自己吃了都不知道多少次了,怎么可能还上当。
“哼!”阳纤见一计不成,又心生一计。趴过来就搂住阳坼的脖子,亲昵的在阳坼的脸上擦了擦。“人家想二哥你了嘛!说好陪我玩的,这么久了,也不见你的影子,回了家也不来看我!还让父亲禁止我去找你!你说你怎么赔?”
六七岁的小女孩嘟着嘴,阳坼真是无可奈何啊!
“烫……”阳坼感觉到阳纤靠近青石浴缸,想到来喜儿那副模样,下意识的提醒,却发现阳纤直接侧坐在浴缸上的!
“小纤你……没感觉吗?”阳坼蒙了,呆呆的问到。
“什么感觉?”
“没什么……”阳纤疑惑的小脸显得十分可爱,惹得阳坼心痒痒,凑上去便亲了亲,不过就是这么细微的动作,都让阳坼觉得脑子在里面乱撞了,令他十分难受。
“说!怎么赔!”阳纤钻进牛角尖,就是不出来。
“少来!第一,我没有让父亲拦着你;第二,我没钱了!”
“什么!”阳纤如同炸了毛的小母猫,“没钱?一吊钱啊!你都干什么了?”
“打探消息用了半吊,置办宴席用了半吊……剩下三枚吃了个顶饱!”
“呵呵……”阳纤如同看傻子一般看着自己的哥哥。
“怎么了?”阳坼疑惑的问。
“没什么……”阳纤慌忙搪塞着,私下嘟囔着,“哪来的傻子?是亲生的吗?”
“没意思!”没要到钱,阳纤没了心思,撇了撇嘴,便要离开了。不过好在她还有点良心,从门外唤进自己的两名丫鬟,让她们服侍阳坼换浴。
“不太好吧……”阳坼有些害羞,腼腆的拒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叉着腰,阳纤毫无世家小姐的风范,“她们一直服侍我洗澡的!你是不是嫌弃我!”
“不是,不是……”阳坼连忙解释,“留下吧留下吧!下次的月钱全都留给你!”
“哼!算你有点良心!”阳纤如同一只斗胜的公鸡一般,做作的离开了……
“大哥大哥!”
“没钱……”
“哦……”
……
偏房内,阳坼与两名丫鬟尴尬僵持,当阳坼感觉到药浴里的药效要过了时,只得咳嗽两声打破僵局:“拿件内袍,与我裹着吧!”
“是!”两名丫鬟如获大赦,慌忙忙开,因为自家主人是姑娘的缘故,丫鬟的年龄都在十五左右,都是待嫁之人了,平日里在下人之间耳熏目然听得的多,男女之事更精通于阳坼,所以更加尴尬了!
也不是她们不想借机一步登天,修仙世家最忌幼年破身,若是让家主得知,定然会身首异处!如今二公子体谅,自然感激不尽!
破解了尴尬,两名丫鬟也忙开了,不断的烧水、换浴,也忙的不可开交。期间来喜儿转醒,也不敢添乱,自行爬出偏房去透气去了……
“今日只怕是浪费了诸多宝贝……”阳坼自顾自的叹息,一车一车的药材拉到院中,阳坼是听到的!
“公子说什么呢!”丫鬟们发现这位公子与其他人不一样,好相与!“这些都是辛家赔偿来的!一点都不浪费!”
“辛家?”
“对!说是给二公子您的赔偿,让您养伤!”一个丫鬟嘴快,三两句就说了辛家归属阳支的事情。
“呵呵……那也是我阳支的……浪费了!”
“还有……”
“还有什么?”阳坼也很享受这种花枝招展的少女忙得香汗淋漓的景色,“色眯眯”的问。
“哪里是今天!都已经三天了!”
“三……三天?”阳坼宛若白痴,也难怪,终日在房里,醒了睡睡了醒,只是眼前来喜儿和两个丫鬟都没变,也就不知道时日了,“那今日是……”
“今日十九!公子!”丫鬟们笑靥如花,手拉着手就出去了,家里供应的药材已经没了,她们要去通知人再拉来些!
“十九……”偏房里阳坼独自喃喃自语,“还有十一天……”
……
若说世间哪里滋补阳气最为迅速,那一定只有两个地方,一处是阳坼!另一处是阳鱼!
现在阳坼被封了阳源,沦落为凡人,那么只能去另一处了!
二月二十,有了些许气力的阳坼,便准备登门拜访阴平了,顺便为阴支诊治阳鱼,自己虽然不懂医术,但是想必能够沟通阳鱼吧!
左备香囊,右备容臭,再让丫鬟把小纤的香粉弄来扑在身上。来喜儿这才点点头,示意公子身上,已经没有那股子药味儿了!
“走!”已经苍白着脸的阳坼虽然脚步虚浮,但是没有三日前那般虚脱了,除了感觉力不从心之外,一切都好。
就这样,主仆二人走走停停,往南门踱去,打算往阴支封地去,拜访阴平。
“不知道世兄见我如此模样,还会不会与我组队呢?”恶意腹诽着,阳坼心情大好!
等到了城门口,日头都已经高起来了,再到了阴支封地门口,已经是午后时分了。阳坼虚弱,受不得颠簸,本来一个时辰的路程,硬是走了三个时辰。
“请禀告你家公子,说阳拆来访!”来喜儿凑到阴支门房面前,拱手施礼,迅速摸了五枚大钱出来,塞给门房,这是置办宴席所剩下的!
“不知阳拆是阳支哪位公子,可否详明,不然我家公子不一定会见!”门房收了礼,说话也客气。
“这个不妨,大哥您只需说是阳拆,贵家公子便一定会见的!”
“好!若是我受了责问,你也跑不了!”
“自然自然!”
在来喜儿的一阵阿谀奉承之中,阴支门房遣过一名小童,摸出一枚大钱,让他去通禀,自己则揣了手,关了门,也不知往哪偷懒了……
不久之后,阴支的门房便屁颠屁颠的来大开了偏门,这是很高的礼仪了。
“小人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公子恕罪!恕罪!”
“走吧!”人模狗样的,阳坼也不想搭理他,让来喜儿驾着车来到偏门前,这才下车。
“公子……”来喜儿躬着背,让自己公子可以接力下车,等下了两三阶之后,来喜儿够得着时,才直起身子搀扶自家公子。
“公子您请!”阴支门房精通世事,如此高的礼节,来人身份肯定极高!
“哼……”阳坼不想搭理他,便示意来喜儿将其打发到前面带路了……
阴支府邸内,一处较大的院落前,阴平站在自己的大院门口迎接阳坼,远远的看着不对劲,连忙快步向前前来搀扶,看着阳坼这般模样,阴平也有些担心:“贤弟这是怎么了?”
“世兄便不要问了,快带我去见阳鱼要紧!再不见到,今天就要住阴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