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崔谨言还不觉得,搬家是需要如此匆忙的事情。
可如今听完安子墨的一番话,她真是想不到,堂堂的辽东王妃,竟然为了纵容自己的儿子,连残杀无辜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对于这些世家贵族的人,背地里心狠手辣的一面,又有了充分了解的崔谨言,她这下不再坚持了,而是立刻从地上站起身来说道:
“子墨听你这么一说,我是真不敢再待下去了。你且等等,我这就马上回家,叫爹他们收拾东西,天黑前保证和你一起回帝都。只是住在世子府,我们就是些平民百姓,恐怕进进出出你的府邸,你会被人非议吧。我其实是赚到银子的,还是在客栈住着,省的给你添麻烦。”
在安子墨看来,崔谨言什么都好,就是这过于独立的性子,有时候真是叫他头疼。
苦笑间握紧崔谨言的手,安子墨边一同陪着她往崔家走去,边轻声哄道:
“我知道你和我们这的女子不一样,什么事情都想着自己解决,性子要强的很。可是谨言你既然肯收下我的玉坠,那我安子墨可就认为,你已经同意,今生由我来照顾你一世无忧了。所以与我之间,你千万别再这么客气了,眼下我只能无法将你立刻迎娶进门,但在我心里却已经认定今生非你不娶。你的亲人何尝不是我的家人,别说你们只是暂住,就是一直留在世子府内,我也是欢迎之至,何来麻烦一说。”
崔谨言听罢,心里暖暖的,同时她也忍不住担忧的说道:
“子墨你和我说句实话,是不是因为我是农家女,所以你贵为世子,若要迎娶我,不但会受人耻笑,而且辽东王府那边也不会答应吧。为了我你的压力定然不小,可我却什么都帮不上忙,我真是觉得自己越发的没用了。”
若是崔谨言没问,这些麻烦事,安子墨也不愿同她讲。
可是知道崔谨言,和别的女子不同,性格坚韧,并非是个扛不住事情的。
所以安子墨也不隐瞒,很坦诚的点点头说道:
“你我的事情,确实有些难办,否则本世子岂会等到现在,早就前来下聘,迎谨言你进门了。你是知道的,我身处帝都,完全就是皇上牵制辽东王府的质子,所以陛下是想主导我的婚事,至少他是希望我能娶一位公主,这样我就等同于他的女婿了,亲上加亲,更利用掌控我。所以我的婚事,想要自行做主,就是在同陛下抗衡,加上谨言你是寻常农家女子的身份,皇上不同意这桩婚事,可以从你的身份上,找出各种理由,这都不是难事。因此这事解决起来,确实需要时间,毕竟伴君如伴虎,还需从长计议才行。”
崔谨言自然之道,这古代人,有多讲究门当户对。
就见她反手也将安子墨的手,一把握住了,接着神色坚定的说道:
“既然我选择了你,那就绝对不会让子墨你一人,扛下所有的压力。你放心吧,我现在是个农家女不假,但我会努力到,有一日足以和你匹配的。到时就算是当今圣上,也没法拿我的身份做借口时,咱们就能毫无阻挠的在一起了。”
望着崔谨言那坚定的眼神,自信满满的语气,安子墨最喜欢的,就是她这种,无论前面有多少困难,却都勇于解决,毫不退缩的坚韧性格。
而两人说话间的功夫,也已经回到了崔家。
结果还没进去呢,崔谨言就听到,郭春香的哭喊声,还有桌椅板凳,四下乱砸的动静。
崔谨言心里暗叫一声不好,知道郭春香如今不光是咒骂不休,显然是摔摔打打起来了。
唯恐崔大贵还有银钗,再被砸伤,崔谨言赶紧快步就往屋里跑去。
可这世上的事,就是你怕什么,它就偏偏来什么。
因为崔谨言才一进屋,她就瞧见腿脚不方便的崔大贵,此刻神色痛苦的倒在墙角处,而他的额头上,沾满了泥土,脑门也被磕破了。
在崔大贵的身边,还有一个被砸稀烂的花瓶,显然伤了他脑袋的东西,就是这个花瓶。
而银钗那边,此刻也是哭喊的尖叫不休,到底她比郭春香小好几岁呢。
所以崔大贵一被砸伤动弹不得,银钗立刻就处于被动之中了,这丫头此刻头发被郭春香死死的抓在手中,来回的拉扯着。
就是这种剧痛的感觉,加上被吓得不清,银钗这才忍不住尖叫出声的。
这混乱的一幕,看得崔谨言,心里的火气也腾的一下冒了上来。
“郭春香你闹够没有,还不赶紧把我妹妹松开,我是看着你父母双亡委实可怜,所以很多事情才不和你计较,但你看清楚这里是我家,你也别太过分了。”
崔谨言从来不是个怕事的人,眼瞧亲人都被欺负成这样了,她之前只是因为内疚,这才躲着郭春香,但此刻她的火气也上来了,说话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至于郭春香,在瞧见崔谨言后,她自然也不再同银钗多做纠缠。
就见她一把将银钗推倒在地,而后就瞪着一双眼睛,向着崔谨言冲了过去。
“我的爹娘,都是被崔谨言你害死的,如今你竟然还敢说我过分。你叫我家破人亡,那我就算杀了你的父亲,还有妹妹那也不算过分。你要舍不得家里人有事,那你就束手待毙,叫我把你掐死,你我之间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郭春香说着话,双手举起,向着崔谨言的脖子就要掐去。
但在瞧崔谨言,身体灵活的往后一躲,就将对方的手给避开了。
接着崔谨言快步走到厨房,端起洗手铜盆,将里面半盆的水,二话不说向着郭春香的脸直接泼了过去。
望着在冷水的刺激下,整个人都不住倒吸着凉气的郭春香。
崔谨言却上前,又是两记耳光,直接打在了郭春香的脸上,恨铁不成钢的喊道:
“闹够了没有,现在一盆冷水,是不是足够你清醒过来了。郭春香你别忘了,当初你两次向我相借玉坠时,你看出我的危难,却凭着咱们多年的交情,让我无法真的回绝你,强行将东西借走了。可你知不知道,这是我与心爱之人的定情之物,你先做出难为朋友的事情,接着家破人亡,却又把责任迁怒到我身上。可那些欺辱你的歹人,难道是我雇的不成,郭叔郭婶我难道就想看见他们死吗。这一切说到底,是与我这枚玉坠有关,可同时又与我崔谨言无关,少将过错往我头上栽,你骂我两句,我看在你可怜的份上就忍了,但你敢伤我的家人,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赶出我们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