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彩屏虽说是官家女子,但到底是一介女流,这若换成是尚书府的嫡出长子毁容出事,那早就会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
所以满朝文武里,至少还有一半以上的人不知道这件事情,而梁帝显然也是如此。
眼瞧他马上要将封赏说出口的女子,竟然在过去,还做下毁人容貌的事情,此事若不弄清楚,这赏赐显然是不能急着给了。
否则传扬出去,说他作为一国之君,只看见崔谨言立功的一面,却不去公允的惩治她犯错的一面,那他岂非要被说成的昏君了。
不过梁帝到底也要给安子墨几分薄面,所以听完李尚书的话,他到没立刻训斥,反倒语气很温和的仔细询问道:
“谨言啊,你告诉朕,李尚书适才说的话,都是却又其事吗。你与那李家千金,是否存在恩怨,你又有没有毁了她的容。你是来自民间,这朝堂的阵仗,朕知道你心里到底是会觉得忐忑不安的,不过没有关系,你不用觉得紧张,慢慢说就好,来人啊上贡茶,谨言你先喝茶压压惊,想好了在说也不迟。”
正跪在地上,哭的好不凄凉的李尚书,望着站在他身旁,竟然慢条斯理谢恩后,喝着茶的崔谨言,这哭声都瞬间变了腔调,险些没被活活气的昏死过去。
瞧瞧梁帝,这对待他这个朝廷大员,还有对待崔谨言的态度,这也太厚此薄彼了吧。
什么叫喝茶压压惊,慢慢说不着急,梁帝这分明有意偏袒向崔谨言的举动,李尚书又不瞎,他岂会看不出来。
其实这也难怪,毕竟李彩屏别看昔日里,在崔谨言面前,总是一副优越感十足,盛气凌人的架势。
可是在梁帝心里,区区一个李彩屏算什么东西,听都没听过的臣下之女罢了。
但是崔谨言是谁,那可是辽东王的世子,记挂在心尖上的人,安子墨为了这个女子,甚至敢当众和他叫板,连一向表现上维持的和睦叔侄关系,都浑然顾不得了。
所以梁帝甚至都有点不敢想象,前几日才擅自调用了,军营里辽东骑兵的安子墨,要是看见崔谨言在他的眼皮子低下出了事,会不会冲冠一怒为红颜,直接就反了,这还真都是不好说的事情。、
毕竟大梁举国兵力能有百万,除去镇守边关的四十万大军,是轻易不能擅动的之外。
辽东军占三十万,大将军宁贺领三十万,而宁贺身在帝都,到好掌控,这股兵力梁帝手中的虎符,也能调动自如。
可是辽东军却不同了,说是大梁的军队,但却也被称为辽东安家军,除了听从历代辽东王,安家人的调遣外,朝廷的旨意都视如无物,只要安家稍微有些野心,真反了朝廷,自立为王,甚至梁帝都有些无可奈何的感觉。
毕竟内乱一起,邻国也会蠢蠢欲动,他要是倾举国之力镇压辽东军,这仗确实也能打赢,但必然是惨胜。
到时兵力消耗严重,邻国趁机来犯,那大梁必然有灭国之危。
所以对于骁勇善战的辽东军,大梁历代皇帝,都是即倚重,又忧心忡忡,但都采取怀柔安抚的政策,正面对峙,闹得剑把弩弓,对大梁来讲绝不是个好事。
所以不得不说,安子墨前两日,不向朝廷请旨,直接调动辽东骑兵的举动,或许满朝文武,甚至的梁帝对此都极为的震怒,甚至觉得被轻视了。
可同时,他们却也不得不从新正视安子墨,在辽东军心里的地位,再不敢小觑,生出忌惮之心。
所以与其说梁帝,是位和蔼可亲的国君,倒不如说他对崔谨言的容忍与迁就,那完全是因为安子墨擅自动兵震慑后的结果。
而崔谨言对此也不矫情,她到底是个现代人,见过飞机轮船,天天通过电视机,了解世界的人。
因此无论是眼界,还是心里的格局,那自然比古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要高出不少的层次。
所以崔谨言此刻,丝毫慌乱都没有,她就要慢慢的饮着茶,就此向满朝文武传递一个信号,叫所有人看出,梁帝对她的迁就和容忍。
这对于她马上,要与李尚书进行的当堂对峙,可是极为有利的。
等到将小半杯的茶喝完后,崔谨言施礼再次谢过梁帝,接着她就不卑不亢的扬声说道:
“启禀陛下,民女在帝都内,开了一家小商铺,专门售卖与鲜花有关的糕点茶水,还有花束与胭脂水粉。因此一些私人恩怨的事情,尚书府的李千金,之前就三翻四次迫害过民女一家,如今更是见不得我的生意蒸蒸日上。所以上门寻衅滋事,自己用药膏在脸上弄出红疹,而后栽赃说是我铺子里的胭脂有问题,就此她还掀了胭脂水粉,给我造成了不小的损失。本来我看李千金也是可怜,就不在和她计较了,既然李尚书偏要旧事从提,那一会劳烦您,把那些胭脂钱赔给我。”
望着崔谨言,伸手管他索要银两,笑眯眯的样子,李尚书真是气的心都直颤。
就见他冷哼一声,梗梗个脖子,满脸愤慨的说道:
“我女儿为何会去难为你,那还不是因为你,三番两次的对她的夫君纠惨不清,因此说到底还是你有错在先。并且我女儿昏迷的时候,若非你将不能内服的膏药,强行灌进她的嘴里,彩屏岂会因为中毒,导致脸上的红疹变成脓疮,最终彻底毁容,再难治愈。崔谨言你害了彩屏的一辈子,此刻还敢在这里强行狡辩,难道你的心就当真不会痛吗。”
位列两旁的满朝文武,此刻真是越听越糊涂了,这崔谨言和安子墨之间的关系,在帝都权贵圈里现在也不算秘密了。
至少那些纨绔子弟,世家千金,都被家中长辈告诫过,在哪胡闹都可以,但绝对不能在古今花店放肆,否则热闹了安子墨,到时家族也护不住他们。
可如今众人一听李尚书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说崔谨言,竟然还和薛丛文关系不清不楚的。
一时间大家瞧向崔谨言的神色,就有些耐人询问了,甚至有人还露出了鄙夷之色,觉得这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还真是挺有手腕的,一面和辽东世子感情深厚,一面竟然还能勾搭上,当朝新贵户部侍郎薛丛文,确实有点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