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谨言本来还以为,想说服辽东王,叫她得以帮衬着安子墨,去父王处理粮饷的事情,必然要废上一番功夫才成那。
可是眼下辽东王不但同意了,还很和气的,询问她究竟有何解决良策。
这到叫崔谨言,准备了一肚子要说服对方的话,瞬间全都因为派不上用场了,而叫她整个人都不禁愣住了。
还是安子墨察觉到她失态后,隐晦的拉了下她的手,这才叫崔谨言如梦方醒的,总算回过神来了。
并且在下一刻,崔谨言的脸上就露出欣喜之色,在府邸内确实憋坏了的她,早就想到外面,和男子一样,施展抱负,辅佐安子墨了。
所以就见崔谨言,自然不会放弃眼下,这般好的一个,叫辽东王越发认可她的机会了。
所以就见崔谨言,马上将事先准备好,并且贴身放着的小册子,直接拿了出来,并且铺开摆放到辽东王的面前说道:
“父王请看,这是我事先就准备好的了,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我想在接下来推行的三个计策。”
眼瞧辽东王很是郑重的,将小册子给拿了起来,崔谨言未免对方看不大明白里面的具体意思,因此不禁凑到近前,边指着上面的内容,边再旁做着讲解的说道:
“我的想法,是先解燃眉之急,再做出一个长远能使辽东自给自足的计划,接着就是适可而止的给予朝廷警告,叫皇家知道辽东三十万大军的重要性,让他们忌惮之下,却又不得不用我们。”
辽东王听到这里,不禁惊咦一声,眼中立刻闪过一丝不瞒,甚至是强压愤怒的说道:
“谨言再怎么说,你也是太上皇的干女儿,虽说算不得真正的皇家人,可你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呢。你的这些建议我也看过了,说实话这其中的几条,简直是大逆不道。就比如说给商人免除今后五年边关与友邻国度之间,贸易往来的税钱。还有与邻国互通往来的茶砖,食言,以及马匹,铁器,那所得的银两还有税钱,都该统统上缴给朝廷,我辽东怎能独自霸占呢,这不是等同自立为王,与那乱臣贼子有何区别。”
安子墨眼瞧着,辽东王越说越气之下,那言辞间分明就是在训斥崔谨言了,当即他不禁就想上前劝说一二,省的一家人闹得生分,终究也是不好。
可是崔谨言却一摆手,示意安子墨不用担心她,紧接着就见她忽然笑了,并且直视着辽东王,丝毫不惧的说道:
“父王您也不必觉得气恼,您现在到是紧守着君臣之礼,可你到是瞧瞧,朝廷还有皇室,稀罕你的忠君爱国吗。你的确从未想过去做乱臣贼子,可是人家早就将你视若功高震主的乱臣来看待了。否则我和子墨岂会一路被人追杀,子墨又怎会需要装出一副残废的样子叫皇家得以安心。现在不是我们要争,而是人家已经欺凌到咱们辽东王府的头上来了,若是父王在忍耐下去,就不单单只是子墨和我们这些府中的人要遭殃了,马上被连累的还有三十万辽东的将士们,父王身为三军主帅,难道真要叫他们饿着肚子,穿着单衣,在严寒大雪里继续奋起杀敌不成,您于心何忍啊。”
辽东王想寻到由头,去反驳崔谨言的话。
可偏偏崔谨言说出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那都没有丝毫夸大其词的地方,全都是已然发生过,真实存在的。
所以就见辽东王前一刻还震怒莫名,下一刻已然有些颓废的靠在了椅背上,重重的叹了口气后说道:
“谨言啊,其实你说的这些道理,父王又哪里不知道。尤其是新帝登基后,千般的借口,万般的推迟,就是要断了我辽东的粮草和饷银的时候,我就看出朝廷和皇室,对我辽东的提防,显然随着子墨的归来,是越发的深了,甚至连表面你的和睦都不愿维持下去了。”
“许是父王真的老了,若是换做以前,我甚至能单枪匹马的赶去帝都,寻皇帝讨要个说法。可如今呢,我只想保住安氏一族,满门忠烈的名声,若是稍有差错,真落得个乱臣贼子的罪名,那我到时去了黄泉下面,如何像列祖列宗交代。所以谨言啊,你的提议,我听过也就算了,以后休要再提,省的落人口实,到时只会叫朝廷越发的针对我们辽东王府罢了。”
其实对于辽东王,选择一退再退,以此希望得到朝廷和皇室,对他信任的想法,安子墨岂会不清楚。
以前他也觉得,与其和朝廷硬碰硬,做臣子的稍微退避几分,就算是受了些许委屈,到也没什么。
但是现在,随着韩少陵那边,竟然连辽东三十万大军的死活都不管了,一心所想的,就是要弄垮他们安家。
心灰意冷,甚至可以说极度失望之下,就见得安子墨的想法不但发生了改变,更是认同崔谨言所言的立刻说道:
“父亲我觉得谨言说的没错,咱们若继续一味忍让,到头来只会落得个,被欺凌到再无容身之地的结果。我们并非要与朝廷做对,也不是要和皇家为敌,只是将主动权放在了自己的手中,将辽东彻底的固若金汤起来,这样咱们可以不反,但也叫新帝那边,再不敢明目张胆的针对我们。还望父王,为三十万将领着想,为我安氏一族的未来着想,这件事情我们依然退无可退,必须有所行动才行了。”
崔谨言说那是一回事,可安子墨就不同了,他是辽东的世子,更是辽东王最器重,将来要接他位置,执掌整个辽东的嫡长子。
眼瞧着安子墨,竟然也不再愿意,继续多皇室和朝廷,无条件的忍让下去了,辽东王的内心,不禁还真就有了三分的动摇。
可就在他还是放不下,忠君爱国的那套心思,想要说上两句的时候。
却不料一向紧守妇道的荀氏,向来这男人的事情,她都不会过问。
可偏偏这一次,她竟然也站在了安子墨和崔谨言的这边,并且声音哽咽的说道:
“王爷,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可我只知道,二十年前,我们夫妻俩,没能守护住子墨,叫他那般小的年纪,就背井离乡,独自在帝都内,应付各方势力,活在监视之下,丝毫的自由都没有。”
“如今我的儿子,总算回到了辽东,我们母子才团聚,难道王爷又想叫子墨装出双腿残废不算,还要让他再次去帝都做质子不成。因此我觉得子墨和谨言说的一点都没错,咱们辽东王府从没有想过不忠于大梁,我们不过是求个自保,掌握主动权罢了,王爷既然问心无愧,何苦在意旁人的说三道四,被这些虚名所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