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崔谨言走在最后面,确实遇不到什么凶险了,可是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安子墨又是否一切平安,她也是全然瞧不见,听不着的,所以担忧之下,这手掌心里,可谓溢出的全都是汗水。
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煎熬,到并未持续太久。
随着一行人进了石屋,安子墨准确无误的找对密室的入口后。
他们就通过石屋内的一口空着的大水缸底部,直接进入了石屋下方的密道之中。
在昏暗潮湿的密道里,七扭八歪的走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后,崔谨言就发现队伍停下来了。
而稍许之后,就见得执意陪同安子墨,也走到了最前面的宋逸轩,就难掩欢喜之色的,向着她这队尾处赶来了。
崔谨言一瞧见宋逸轩那难掩欢喜的样子,心里不禁就是一松,更是迫不及待的连忙追问道:
“是不是王妃娘娘无碍,机关平安破解,人也给救出来了。”
宋逸轩闻言,许是跑的急了,话都有些气喘吁吁的说不出来了。
可这却并不妨碍,他死劲的点头举动,而崔谨言一见辽王妃还真就活着,此刻也脱离危险了,她何尝不是觉得万分庆幸。
但是下一刻,崔谨言还是仍不放心的继续追问道:
“那子墨呢,莫婆婆一瞧就是心思极为缜密歹毒之人,她的暗器必然阴损至极,我夫君可有受伤。”
宋逸轩瞧着崔谨言,那眼中的焦急之色,显然对安子墨的这番担心,是溢于言表的。
心里触动之下,未免崔谨言担惊受怕的不得踏实,宋逸轩连忙说道:
“你放心吧谨言,无论是王妃娘娘,还是子墨全都好好的。只是娘娘比较虚弱,因此子墨没法亲自接你过去,正在近前照顾生母,因此我才过来叫你也到近前去,毕竟说起来,你与王妃娘娘今天,才算是婆媳真正的见上第一次面呢。”
一听宋逸轩这话,崔谨言也是颇为的感慨良多。
说心里话,之前那苏莹假冒辽东王妃的时候,那变着法的闹出风波的一举一动,还有所作所为,实在叫崔谨言憎恶到一定程度了。
因此就算对方顶着个婆母的身份,可扪心自问,崔谨言可从未将苏莹,真的奉若长辈去看待。
若非顾忌着安子墨的危难,按着崔谨言的脾气秉性,早就和那昔日的假王妃翻了脸,就是连面上的相安无事,也断然不会维持下去的了。
如今眼瞧着,马上就要见到,安子墨真正的生母,辽东王妃荀氏了。
或许是之前的事情,给崔谨言留下了不小的阴影,所以她深吸一口气,竟然有些忐忑不安,就怕这位王妃娘娘,那也是个难以相处的人,到时她的苦日子,可就继续有得熬了。
可是真当崔谨言瞧见辽东王妃荀氏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所有担心,完全是杞人忧天了。
眼瞧着这位婆母大人,显然是从安子墨那里,已然知道了她这个媳妇的存在,并且更加清楚自己能够被救,盼到重获自由的一天,都是因为崔谨言识破苏莹母女奸计的原因。
因此就见荀氏,虽然极为的虚弱,但还是叫安子墨扶着她站起身来,竟然直接要给崔谨言施礼拜谢。
这一幕可吓了崔谨言一跳,就见她赶紧侧身,避开这一礼后,更是上前扶住荀氏的胳膊,满脸受宠若惊的说道:
“母妃您这是作甚,我是子墨的妻子,就是您的儿媳。您可是母妃,更是我的婆母,做晚辈的哪里当得起你的叩拜,还望母妃莫要折煞我,您身子虚弱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回府将养着吧。”
眼瞧崔谨言这是要亲自扶着她离开这密道身处的地牢之中,荀氏却摆摆手,神情间充满了世家女子,才有的端庄持重,很是严谨的说道:
“别看我被关在地牢之中,可是那苏莹,却时常把子墨的事情,告诉给我。在她看来,谨言你出身农门,虽然下嫁子墨时贵为郡主,后来又被册封了公主,到到底是卑贱之躯。所以她以为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必然要心里郁结,因此是告诉给我的了,所以母妃我啊早就知道有你这个媳妇的存在了。”
“但是谨言,那苏莹不懂规矩礼法,但母妃我却要守着规矩。正所谓英雄不问出身,你以前是不是农家女,其实都不重要,关键是在于你如今的身份乃是公主,我是王妃,按理来讲还低于你的品阶,就算因为咱们是婆媳关系这跪拜大礼能省下,但是我如何担得起当朝公主的挽扶,那就是不懂规矩了,因此谨言啊你在前走着就好,我有墨儿扶着,你就不用担心母妃我了。”
以前崔谨言还在帝都的时候,总是听蒋太后说起,荀家昔日是怎样的昌盛,乃是大梁数一数二的大宗亲氏族。
并且赞许她的这位婆母荀氏,怎样的懂礼数,端庄娴静。
当时因为是蒋太后说这话,所以崔谨言才不好反驳什么,可她心里却是讪讪然的。
可眼下瞧着荀氏得体的谈吐,端庄持重的举止,崔谨言才真正的意识到,蒋太后所言确实非虚,之前她完全是被那个苏莹假扮的辽东王妃给误导了。
而对于这位重见天日,甚至可以说,是被她亲手救出来的婆母荀氏,崔谨言就算还没有更深一步的了解,可是第一印象却是极好的。
而在瞧此刻的安子墨,本来他以为,自己和生母之间,这辈子的母子缘分,注定是要难以恢复如初了。
可是一番波折之后,此刻再次见到生母,他的激动心情,自然是溢于言表的。
而瞧出辽东王妃的虚弱,本来坐在藤椅上的安子墨,甚至都顾不得许多了,直接站起身来,将生母扶到椅子上坐好,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哽咽,面容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说道:
“母妃,你用手将眼睛挡上,一晃你太多年没瞧见外面的阳光的,骤然出去很容易伤到眼睛。儿子不孝,竟然始终没有发现,一年去帝都两次的所谓母妃,竟然早就被人假冒顶替了,这才导致您在这地牢之中,受苦受难这么多年。万幸谨言将一切识破,否则若母妃真有个三长两短,子墨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现在儿子就推着您出去,我必然在今后的日子里,好好的奉养您,将这些年没能承欢膝下的遗憾和愧疚,全都一一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