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辽东王府和皇室之间,如今算是暗流涌动,一招接着一招的你来我往,看着明显上君臣和睦,可背地里却是凶险万分,稍有不慎就要粉身碎骨。
这不,年关一过,寒霜还没被春天所取代呢,不过是半月之后,从帝都而来的八百里加急圣旨,就到了辽东王府了。
而等到辽东王携一众亲眷,跪地恭迎圣旨时,才知道朝堂确实如他们预料般的,并未大加责难,而是以安抚为主。
但是叫人预想不到的是,第一封圣旨宣讲过后,御前的大总管太监崔华,就笑呵呵的看向崔谨言,竟然从袖口里,又拿出了第二道圣旨说道:
“说起来啊,我与襄安公主也是有缘,奴才也姓崔。皇上为表体恤倚重王爷的态度,这才叫我这个御前总管啊,亲自来宣读圣旨。其实除了这个原因,奴才这里,还有一道圣旨,却是单独宣给公主您的。”
闻听这话,虽然崔谨言,下意识就觉得此事不大寻常,可是圣旨就在眼前,由不得她选择接与不接,愿不愿意。
所以就见崔谨言,连忙跪于地上,叩首准备接旨。
而崔华公公,马上神色再次显得庄严无比,马上就将圣旨宣读了出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段时日,太皇太后,还有太上皇经上次宫变后,对皇室亲眷,多有思念之情,甚至身体成疾,总不见好。因此各地藩王以及公主,全都立刻入帝都进宫侍疾。襄安公主虽不是皇族血脉,但最得二位长辈欢心,因此朕在此加封崔谨言为襄安长公主,享一品待遇,倚仗与皇后等同,可穿戴凤袍,见皇上无处行跪拜大礼,接圣旨之日,就立刻速速起身入帝都,钦此。”
崔华公公这圣旨一宣读完,就见他马上将有些还没反应过来的崔谨言,从地上给扶起来了。
接着带着一众奴才,向着崔谨言恭恭敬敬的下跪后,道喜的连声说道:
“奴才等恭喜襄安公主,荣升长公主之尊。这个封号,那可是一般的皇家公主,都难以受封的。长公主您不愧是最得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圣心之人。如今这二位老祖宗,那对您也是眼巴巴的在皇城里盼着呢,所以若是长公主方便的话,明日是否就可随奴才启程,立刻赶赴帝都啊。”
这寻常的公主,说起来身份和贵妃等同,但绝对与皇后无法比肩。
唯独被加封为长公主后,那就等同副后,甚至在后宫都有生杀管事大权,封号一品,可享受凤撵仪驾,可谓尊贵无比。
崔谨言能成为公主,她都觉得自己造化不小了。
而这号称众公主之首的长公主之尊,她从未想过,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不过惊讶归惊讶,崔谨言还不至于被这个封号,就欢喜的冲昏了头脑。
因此一见崔华公公,趁机想催着她快快启程,崔谨言却不禁一笑,淡淡的平静说道:
“承蒙太皇太后,和太上皇的记挂,本公主对他们虽然也是日思夜想。可如今我骤然晋封长公主,唯恐失了皇家的威仪,所以这随行的规格,就更该慎之又慎。所以崔公公莫急,我自然是要随你动身赶赴帝都的,但是我们辽东王府也得赶制出,长公主专用的马车才成,如此我没失了身份,才能启程赶路。”
一听崔谨言讲的也合情合理,虽说崔华私下里已然被韩少陵叮嘱过,务必尽快将人给带回帝都来。
但是辽东王府威名远播,到了辽东的地界,就算是崔华这个御前总管,那也凡事下意识就想收敛着点,在府邸内也不敢造次。
所以就见崔公公,犯难的点点头,最终还是妥协的说道:
“好吧,既然长公主都如此说来,那奴才自然也不好,明日就带着您启程。但是这是陛下吩咐下来的事情,因此啊最多奴才也只能给您三天准备的时间。”
能坐上御前总管的位置,这崔华自然也是不一般的人。
因此就见他上前两步,凑近崔谨言后,就压低声音说道:
“长公主这一去,少说光往返的路上,就要耽搁数月之久,加上被留在皇宫之内小住,恐怕在回到辽东,那都要半年之久了。所以您想和府中的亲人,还有安世子小聚道别,这些奴才都能理解。可是您也瞧见了,随着奴才我来的,那还有御前的侍卫呢,若我过分宽限,耽搁的时间久了,您就真是难为奴才我了,回到帝都陛下非狠狠发落了我不可,希望长公主也能体谅我们这些做奴才的难处,千万别埋怨小人才好。”
崔华这番话,不但将难处说的有理有据,那神情间,也确实颇为的真挚。
而崔谨言本就不是一个,心胸狭隘,喜欢迁怒于人的性子,因此就见她很是感激的看了崔华一眼,当即笑着相谢道:
“瞧崔公公这说的是哪里话,你一切也是听从陛下的话做事,又何来有错之说呢。而且我的心思,公公这般费心成全,本公主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你只管放心,公公今日的恩情,我崔谨言铭记在心,必然好好回报你。而且等将来我真到了帝都的时候,指不定还要公公多加照拂才是呢。如此公公这几日,就好好的在辽东欣赏下风土人情吧,一应的用度,我王府来出。”
崔华 闻听这话,不禁连连道谢,立刻拱手告辞离开了。
而等到崔华领着御前的侍卫一离开,这大堂内的众人,神色不禁全都凝重起来了。
这段时间,和崔谨言处的就和亲娘俩似得荀氏,她到底是一介深宅妇孺,这心性也是最不稳的一个。
所以就见她再也忍不住眼泪了,上前一把就将崔谨言搂在了怀里,哽咽不已的说道:
“王爷,子墨你们倒是说说话,想想办法啊。这皇上都叫御前总管亲自来了,说他只是接谨言去小住一段时日,这话本王妃断然不信。想当年子墨入帝都时也是这样,说是暂住,可是一晃足足二十年都没在回到辽东。这皇家究竟还要怎么迫害我们辽东才肯把手,现在竟然又把目标盯在了谨言的身上,反正我不管你们父子是怎么想的,反正我不会叫谨言独自去皇宫的,那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不许这孩子有一丝一毫的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