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粮食一批批的运往辽东城,前方大营的将士们,总算再也无需为缺衣少粮的事情而担心发愁了。
而随着除夕将近,最后一批从鱼羊城征调来的粮食,也由水路被运达了。
并且跟着商船,此次前来的还有殷礼,在数日前就接到书信,知道他要过来后,如今崔谨言也算颇为重视,竟然自己出了城,坐在马车内,就停靠在岸边,静等着对方的到来。
而由两个贴心小厮跟着的殷礼,也没想到崔谨言竟然会亲自来接他。
在知道车内坐着的就是崔谨言时,殷礼也顾不得地上厚厚的冬季积雪了,直接跪于地上,恭恭敬敬的请安说道:
“殷礼见过世子妃,在下何德何能,竟然有劳您亲自来迎,真是叫我有感动莫名,又诚惶诚恐。天寒地冻,您还是赶紧回府吧,有什么事,只要差人来传唤一声,在下必立刻赶到近前回禀就是了。”
随着殷礼话音一落,就见得马车的棉窗帘子被掀开了,接着崔谨言一身华服,头戴珠翠,颇为雍容温婉的面容,就笑着透过窗子和气的说道:
“瞧殷礼公子,你这就是和本公主客气了,这辽东城的燃眉之急,就在于粮草,你将此事给我办的如此妥当周全,并且果真如咱们在鱼羊城时,承诺的一样在除夕前,就将这么多的粮草全都给准备妥当,还亲自跟船运送过来了,你居功甚伟,我亲自来迎迎你也是应该的。”
眼瞧殷礼闻言,又要在此叩首相谢,崔谨言赶紧叫周羽将他从地上给扶起来了,而后就很平易近人的招招手说道:
“外面天寒地冻的,殷礼公子你又是在鱼米之乡生活惯了的人,想来这霜雪交加的辽东城,你必然适应不来。如此赶紧进我的马车里来吧,我这车内用炭火烘烤过,又以棉纱嵌在隔板内层,所以不但抵御外面的风寒,还能确保里面暖和和的温度,不那么快消散掉。”
一见崔谨言待他,到是更显亲厚了,这对于殷礼来讲,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可是殷礼心里守着分寸,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一旦做了,反倒要给自己惹上麻烦。
因此就见殷礼,很真挚的一拱手,相谢间却也婉拒的说道:
“多谢世子妃您的体恤,只是这马车虽然宽敞,但男女有别,未免给您的清誉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还是跟在您的车后面,骑马就好了。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的,虽说比不得那些习武的身体强健,但也不至于吹吹风寒就病倒的地步,因此您无需替殷礼担忧。”
一听这话,还没等崔谨言言语呢,就见得周羽反倒先咧嘴笑了,而后就立刻说道:
“殷礼公子这点您可真是多虑了,要知道我家世子妃,那与寻常女子,怎可同日而语呢。这城内的事情,现在有尽半数全是世子和世子妃共同打理。所以一些地方官吏的请奏,现在也是我嫂嫂来管,因此与男子同堂议事,共乘马车商允机密,那都是在寻常不过的了。你若将我这位嫂嫂,用那些三从四德的繁文缛节去看的话,那恐怕当初,你在鱼羊城的时候,看见的也不是我们了。”
殷礼本来只觉得,崔谨言能负责鱼羊城粮草收购的这件事情,关键是因为她的身份是最为合适的。
一边是太上皇的干女儿,一边又是辽东王府的世子妃,就算事后真出了事情,由她出面一扛。
念及崔谨言之前,瘟疫上的救治功劳,还有护驾的这些事情,皇家也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真将她如何的。
可是直到此刻来到了辽东城内,殷礼才总算彻底真真切切的体会到,崔谨言手中的实权,究竟有多大,她分明和安子墨在城中的地位,那都是平分秋色,这怎能不叫人觉得震惊。
可是惊讶过后,殷礼剩下的就是心里的阵阵狂喜之情。
毕竟他说是效忠了辽东王府,但其实他的主子,就是崔谨言。
而这位主子手里的实权越大,那他发展的空间,自然也就越广。
想到这里,就见殷礼立刻露出一个羞愧之色,并且万分佩服的感慨道:
“是我自己短视了,世子妃娘娘乃当世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反倒是我自己过于拘谨了。如此那殷礼就唐突了,这便与娘娘同车,这也算在下三生有幸了。”
这话一说完,殷礼就很缜密的,将鞋底在雪上蹭了蹭,而后这才上了崔谨言的马车。
等到他在车内一坐下,将头低下,不直视向崔谨言以表尊重的同时,更是主动的开口询问道:
“按理来讲,其实在下还是跟在马车后面,骑马最为妥当。可世子妃您却执意叫我上车,恕我唐突,是不是您有什么事情,需要私下与我细说。”
崔谨言一听这话,不禁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就颇为感慨的笑着说道:
“一晃咱们也有数月未见了,却不料殷礼公子,你还是这般聪颖过人,好像什么事情,提前都在心里揣摩透彻了似得。这数月的时间,想来殷家内部的事情,你已然也处理好了吧,我就是想私下询问于你,这商铺开的如何了。现在大军的粮草是没了问题,可是人还是要为将来做好打算,我现在需要银子,也需要铁去做兵器。这些东西朝廷既然吝啬的不愿意给,那我辽东也只能自己去想辙了。”
殷礼其实能想到崔谨言有话问他,自然也会在心里,将对方要问什么,给揣摩个七七八八了。
所以崔谨言会询问在大梁,广开商铺的事情,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就见殷礼,很是从容不迫的立刻拱手说道:
“启禀世子妃,虽说一晃数月过去,但是鱼羊城内,孟家齐家,不愿看着我一家做大,倒也给我添了些许的麻烦,加上我殷家内部,也发生了些许的未免改变,这些事情,到确实叫殷礼我耽搁了些许的时间。但即便如此,我大梁有大州城十六,小州城四十五,其下的县更是多达三四百之多。而主要的十六个大州城,还有尽半的小州城,现在都已经有了咱们的铺子。而其中五个县盛产铁矿,我虽然已经相中,但因为铁乃朝廷一手掌控,私自开采属于死罪,所以这次亲自前来,也是希望能借助您的帮忙,将这些矿地拿下,如此一来,无论是粮食还是铁矿,再到衣食住行,方方面面咱们现在也算全都经手了,只要在有个一年半载后,那必然可以具有一定规模,谁再想擅动,就是朝廷也要掂量掂量这个后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