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和曲冬白一起领略过全新的风光，夏言也不得不承认，陆程远带给她的风景却更加旖旎。缱绻难分，半梦半醒。
就算融入的时候，她都不相信是真的。负距离接触这个人，曾经只出现在梦里。
之前她一直在抗拒他，她害怕。但她从来无法否认自己对他的感觉。那表现出的抗拒，又何尝不是一种掩盖深情的方式。
因为她知道和他注定没有结果，她不敢和他有瓜葛，不是不想。
身体永远最诚实。那一瞬间接触下就燃起的火焰，那忽然间由抗拒变成接纳和主动的纠缠，都是证据。
她喜欢陆程远，以前是，现在仍旧是。
当她发觉曲冬白是个男人的时候，也只是刚发觉而已，还没有来得及投入过多感情。但陆程远不一样，当初第一次见面她就心动，一直到现在。积压的感情只多不少。
曲冬白如何能比。
“陆程远？”夏言傻傻的看着离自己不足使十厘米的脸，“真的是你吗？”
他笑了，眼神难得的透着温柔，“是我。”
不戴眼镜的他，眼睛显得更柔和，增添了一丝多情
她小心捧着他的脸，摩挲着，“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现在是这样相对？
“我不是个太过浪费时间的人。我懂得珍惜眼前。”他用脸蹭着她的鼻子。
“我们——”我们怎么办，以后？
可夏言没问这句话。她不想回到现实，不想让现实破坏此刻。
“我们，以后会经常这样。”他在耳边轻喃。
不可能啊。夏言眼眶红了。
她多喜欢这样的陆程远，多喜欢此时此刻。但是不能。以后不会了。
他们在一起的美好，只局限于眼前一辆车子的狭小空间。可夏言的未来不能只在一辆车子里啊。她要走出去，呼吸更多更新鲜的空气，感受阳光，看更美的景色。
她要见光啊。
只是，此时说再多毫无意义。所以，干脆不要想这方面。
“我们，以前，那次，真的有吗？”夏言语无伦次的问着。
“那次致幻剂的事情？”陆程远还是听出了她的意思。
“嗯。”
“没有。”陆程远带着一点狡黠的笑，“那时候我没打算跟你越界。根本没碰你。”
“那我为什么咬你？”夏言依旧好奇。
“这个要问你自己了。当时扶你上楼梯，你脚下一滑，跌倒在我怀里，我扶你起来，你却咬了我一口，是什么道理？”陆程远像调戏孩子一样问着夏言。
夏言双眸坦诚的回答，“不知道。”
或许是因为此刻的环境，或许是因为刚才的交融。她的双颊带着娇羞的红润，双眼如星闪烁，眉更翠，唇更红。非常美。
她的坦诚带着无比的信任，以及懵懂。
陆程远又吻了她。
“为什么是我？”夏言依旧懵懂的问。她想问的是：为什么你会喜欢我？
可是她想起孙菲的话，陆程远的“好”是留不住的。或许一切都只是他的假装。
所以，她觉得自己这句话问得很多余。此刻她以为他对自己的特别，或许并不是真的特别。而是一种表演。既然是表演，又何来特殊。对其他的女孩，他也可以这样。
可是她内心的快乐不是假的。她真的喜欢他。
“因为就是你。”陆程远看似解释，“如果感情可以用理智来控制，我不会选你。可事实证明，感情是没有理智的。”
“也许你实在太傻，也许我们无形中接触的太多，不知不觉上心了。”陆程远剖析过自己，得到的答案是：她和骆婉婷的某些相似之处吸引了他，而后渐渐上心。
“陆程远，我爱你。”夏言并不在意他的解释，但却觉得在这种时候必须要表达自己的心思，否则以后没有机会了。
“是那种一见钟情的爱。”夏言认真的看着他，“是以前都没有过的爱。我第一次主动表白的人，就是你。”或许也是她最后一次，那样傻乎乎直接的表白。
“既然这么爱我，为什么要拒绝和我在一起？”被宠爱的人表白终归是件开心的事情，他觉得这些话像是一阵阵的暖流，缓缓拂过心间。
“害怕。害怕当小三，害怕被人唾弃、辱骂，害怕被人打。害怕见不得光。”夏言依旧坦诚，“我胆子太小，没有勇气接受不同寻常的感情。我只适合平庸的感情模式。”
“这件事没那么可怕。你——”
夏言打断了他，“别说这些！我只想好好感受你。认认真真的感受。”
她看着他，眼中闪着格外明亮的光，用力抱住了他。
——
还是昏暗的地底车库，陆程远牵着夏言的手。他们在往电梯口走。
他要送她回家，夏言不愿意。他说送她回去的途中要买紧急避yun药，因为刚才的两次都没有使用安全措施。
夏言似乎顾不得恐慌这件事，只是有些麻木的说，她自己会去买。
“孩子的事情，如果你喜欢，你愿意生，我必然会养。只是暂时没有办法给他身份。到时候会特别辛苦你。”
夏言摇头，“我不会要孩子的。”
她不想坐车回去，此刻满脑子混乱的她只想上去，在人多的地方坐一坐。内心充满恐慌和害怕，还有，痛苦。
“夏言，你刚才看到的那个女人，只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才私底下接触。我对她没有其他感觉。”陆程远忍不住解释了一句。
“你不用跟我解释，我相信你。”其实，并不是信任，而是她不想知道太多他的事情。因为，知道的越多越让她没有安全感。
陆程远的手很热，夏言觉得似乎烧得慌，很难受。
突然毫无预兆的，眼泪开始往下滑落。
“夏言——”陆程远低低的叫了一声。
“我没事。”她赶紧擦掉流出的泪水。
“夏言，我明天晚上才能去找你。”陆程远皱了一下眉头，擦去了她重新溢出的眼泪，“不要哭，我会心疼。”
夏言没有回应，电梯门开了，里面没人。
“我只能送陪你进电梯，但是不能陪你出去。”他一只手继续给她擦拭眼泪。准备拉着夏言进电梯，然而她没用动。
“我知道这样很委屈你。但你要相信，以后我会补偿你。”他一只手摁着电梯开关，一只手摸摸她的脸，“走吧。”
夏言噙着眼泪看向他，又忍不住抱住了他。
“你不懂。我们没有以后。”她在心里说着这些话，“从这道电梯门出去之后，我还是我，你还是你，再也没有交集。”
陆程远紧紧的拥抱了她，脸埋进她的头发中，“夏言，听话。明天我去找你，陪你一整晚。”
今天，他答应了刘芸，要和她一起回奶奶那里吃饭。时间就在半个小时后。
夏言没有动，贪恋他最后的拥抱。大约过了一分钟之后，她才离开他的怀抱。
两人进了电梯，只有他们两人的电梯。
在电梯口将要关门的刹那间，陆程远又摁住了电梯，用另一只手揽着夏言，有些粗鲁的吻了她。而后又抱着她，“我明天去找你，等我。”
终于他松开了电梯的开关，摁了一楼。
只消两三秒钟，电梯就停在一楼。门，打开了。
夏言木讷的走出了电梯，外面的人呼啦啦一下子涌进来三四个。她回头看向电梯，陆程远眼里带着某种深意，望着她。
电梯门，徐徐关上。隔绝了两人对望的目光。
夏言愣了一会儿，整个人如同失去了灵魂，四下张望，不知何去何从。
最后，她如同幽灵一般游荡到广场大厅中央的休息区，傻傻的坐在了那里。
今天她拥有了陆程远，今天她也失去了陆程远。因为她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做一个地下情人。不管有多喜欢这个男人。
只是此刻，她还没有想到该如何去斩断这段关系。她单纯的沉浸在彻底失去的痛苦中。
一个人，坐在那里默然流泪。
她不知道的是，原本要走的陆程远，坐着电梯抵达地下车库时，却没有走出电梯，而是又上来了。同样在一楼停下，走了出来。
他也四下张望，一眼就看到哭成泪人的夏言。快步走了过去，他坐到她的身边，中间隔着一段距离。
“夏言。”他轻声喊了一声。
她回头看到身边的人，惊讶的擦掉了眼泪，“你怎么在这？”
“夏言，”他并不回答她的问题，“明天我会送你一件礼物，不，是两件礼物。可能会很仓促，但是，我觉得有必要。”
夏言笑着摇摇头，“没必要这样。”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有必要。”陆程远态度很坚定，“我没办法给你一个世俗的约定，但能给你其他的承诺。”
看他的态度，夏言不想再说什么，不想辩解，不想解释。他要做什么是他的事，跟她无关。
想到这里，泪水突然又滑落。
陆程远左手下意识的抬起，想要给她拭去眼泪。最终紧紧的握在一起，没有伸出来。
这里大庭广众，太多耳目。他来这里坐着，就已经在冒险。不能再破例了。
“我走了。”他叹口气，“记得我说过的话，我会给你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