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差异
冯大冯2019-03-18 16:083,445

  他以前觉得她像个孩子,确实像个孩子。可即使是孩子,也应当学会了解自己,控制自己,承担自己。只有足够的自信和能力承担自我,才能不被基本的人性弱点束缚,才能更好的开拓自己的人生。

  这是他小的时候,李老师说过的话。那个时候他十岁,有一次参加比赛,原本十成把握会赢的他,最终输给了一个不起眼的同班同学。

  表白谦和,内心自负的曲冬白根本无法接受。他回去之后非常生气的和父母说那个同学肯定是作弊,不然不会赢他。之后越说越气愤,他摔了一个杯子,甚至怒气冲冲的要去揭发同学。

  当时二位老师静静的听完他的话之后,李老师给他端了一杯水。让他喝掉。

  喝完之后,李老师严肃的开口,她说她不认为他的同学有什么错误,他一没有证据,二不了解同学的具体情况,有什么权利说别人作弊。她站在一个客观的角度,只看到一个不肯服输之人的强词夺理。

  接着李老师让他面壁思过,反思自己的错误。一开始他不能理解,坚定的认为自己没有错。

  李老师说,“曲冬白,如果你都没有能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能理智看待挫折,你又如何把握自己的人生。未来,你又怎么能够追求更自由广阔的世界。

  如果要飞得更远,最起码要先学会控制飞行的能力。作为一个人,对自我的了解和控制,就是最基本飞行能力的控制。让你面壁,就是让你好好想想这件事你的控制力在哪!”

  他听完心下翻动,但硬着头皮还不服软。直到站了一个下午,看到旁边的二位老师一起动手去粘好他摔破的杯子,他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诚恳的道歉。

  二位老师接受了道歉,惩罚他连续清洗一个星期的杯子,这个惩罚不是因为同学问题,而是因为他失手摔了的杯子。所以,让他洗得就是他之前失手摔破的那只杯子以及它一套的兄弟姐妹。

  洗了一个星期的杯子,每天看到其中一个被粘好的裂缝杯子,他越发遗憾当时失手摔杯子真是太冲动了。

  如此漂亮的杯子,因为他的愤怒而变得不再完整。真的很让人惋惜。当他拿着残缺的杯子,对李老师感慨的时候。

  李老师摸摸他的头说,人的行为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所以,凡事一定三思而后行。所谓弥补,再好的方式,也不可能破镜重圆。与其如此,不如一开始尽最大的能力控制好自己,减少这种原本可以不发生的伤害。

  李老师的话言犹在耳,曲冬白看着眼前的夏言,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被摔破的杯子,内心澎湃又酸涩怜惜。

  夏言是个脆弱的杯子,他因为自负摔破了她,现在想尽力重新粘合弥补,可她根本不愿意。曲冬白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粘好她,但他没有自信让她毫无损伤的复原。

  伤害已经产生,未来能做到的就是让她得到更多的快乐和幸福,这样伤害的作用才会被稀释,变得不重要。

  曲冬白忍不住又要拥抱夏言,却被她推开了。她现在的想法和曲冬白根本就不再一个层面上。

  曲冬白的话让夏言忍不住发冷,或是带着莫名的恐慌感。

  她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即使知道他说的有道理。或者说她害怕听到这样的话。

  这是一个还没有勇气为自己全盘负责的人的恐惧,不肯成长或无力成长的恐惧。很多女孩子的安全感,难到不是恰好有人可以替她撑起一片天的支持和后盾吗。

  只是有很多男人也没有这种能力,或者有些有能力的人并不愿意去为一个女孩的安全感买单。

  只是一个安全感而已,让很多真爱浮出水面。

  说到底,很多那女孩爱上男人给与的安全感,爱的到底是那个人,还是那个人给予的温暖和保护。

  可是,一个正常的成年人,难道不应该拥有自己保护自己的能力吗?

  她一瞬间有些慌神,似乎发觉一个自己身上的恐怖bug。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喜欢听这样的话,因为这让她觉得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人,需要为自己的负责,可事实上她还没有这种自信或者能力为自己负责。

  从前的陆程远总是这样说,现在的曲冬白也是这样,只有李不凡不会这样。所以李不凡让她如此踏实,因为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他总会在身边陪着她,不会让她一个人面对。

  但曲冬白不一样,他和陆程远是一样的人,他们总认为夏言应当成熟理智,应当具备一个人承担很多事情的能力,可她没有啊。

  或者可以这样说,在他们的心中,能和他们一起共舞的人,最起码应当拥有这种基本能力。夏言没有,所以不合适,淘汰出局。

  只是没有想到,明明已经被淘汰的人,现在又要被强行拉回来。她不愿意都不行!特么的还有没有道理了!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我除了这样又能怎么样呢?”夏言的泪水泛滥而下,“曲冬白我们不一样,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爱情对你这样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你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可以喜欢那个,换人就像玩儿一样。可我我不一样,爱情对我来说很重要。我离开李不凡,天都塌了。没有他,我不知道怎么办?你根本就不明白,他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夏言说完,看了曲冬白一眼,转身就要走。

  “等等。”曲冬白拉了她一把,“你要回去吗?我送你!”

  “不。”夏言坚定的拒绝。扭头就走。

  曲冬白追上去,“夏言,天太晚。你这样很危险。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看到我,如果是白天我会让你一个人走,但现在是晚上。我要为你的安全负责。”

  夏言却冷冷的回头,“不,曲冬白,从此以后,我的安全只需要自己负责。我的人生也是。”

  “夏言,我不知道刚才说的话如何惹到了你,但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曲冬白还是跟在了夏言身后,“情绪问题是小事,过一段时间就好。安全是大事!”

  曲冬白现在有点混乱,他觉得自己的情商已经降低不止一个层次。他应该说一些缓和的话,让夏言不要那么冲动,只是此刻脑子里想不出什么合适的方式。

  关心则乱,多么贴切的词语。

  夏言清冷执拗的走着,曲冬白跟在后面。夏言拦了一辆出租车,他也跟着坐了进去。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夏言沉默得吓人,曲冬白只是觉得此刻他不宜多说。

  到了地方,夏言下车,他也跟着下车,跟着进小区,跟着上楼。最后,“嘭”!他被关在了门外。

  “呼——”曲冬白长出一口气,是气得。刚才夏言关门,差点拍到他的脸。然而他还是收起自己那丁点的情绪,继续耐心的像对待一个任性的孩子。

  他“咚咚”敲门,里面无人应答,夏言不鸟他。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他声音温柔,“等过两天我再来看你。”

  说完贴着门侧耳倾听,里面毫无动静。

  他站在门口,没有立刻离去。似乎夏言会开门出来一样。然而半个小时候过去了,没有动静,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动静。

  里面的人或许已经睡着了。他非常轻微的拍了下门,明知道可能对方听不到,还是说道,“我走了,夏言。晚安。”

  其实夏言根本没有睡着,她颓废的坐在客厅的地面上,一动也不想动。房间里似乎到处充斥着李不凡的味道,他曾留下的痕迹。

  她刚刚适应自己的生活里有个他,突然他就离开了。身边缺少了一块儿,她不适应。她没有办法睡觉,因为身边没有他。

  初冬的夜是寒冷的,她起身走到窗前,看到院子里曲冬白的背影,瘦高、孤独。她知道他此刻也是痛苦的。大家都不好过。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

  为什么要回头,即使失误错过了,就错过好了,像她一样向前看,不是也很好吗,或许会有更大的惊喜也说不定。她又有什么好,值得他这么自降身价的来挽回。

  他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他身边有这么多优秀的存在。随便挑一个都比她强,他何必执着不放。她不懂。

  就如同他也不懂她为何可以如此快速的放下和他的感情一样。他不懂一个从小在痛苦多过快乐的环境长大的人,所拥有的快速复原和感情转移的能力。

  她从小到大都在学着如何为了基本的生存而战,学着如何让自己生活得更舒适和快乐一点。

  生活中充满着不快乐,如果不能快速的忘记或放下那些不美好,又怎么能腾出心里的空间去接纳新的生活和美好,又怎么可能重新开始,拥有快乐。

  负重前行不是真的背负着不美好艰难爬行,而是学会了如何平衡和放下。这就是夏言学会的生活技能,也是她的人生哲学。

  和曲冬白完全不同。对于从小到大的骄子,他所学到的是征服荆棘、探索极致。他从小到大从来不需要为了基本的生存而努力,也不需要花费心思去面对复杂而善变的不成熟大人的情绪问题。

  他是为了探索和拓展常人接触不到的领域和空间,他为了金字塔顶尖的创造。他们活在不一样的世界,追求不一样的目标。

  小时候学过的,“长大了要为祖国建设而出力”、“要做国家的栋梁”。那对夏言来说就是个笑话。对曲冬白来说,却是一种不同方向的选择。他就是那个界面的存在,那是他应当去做的分内之事。

  这就是差异。隔着不止一个阶层的差异。

继续阅读:第二百二十九章 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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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姑娘有点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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