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这时候倒真的响了起来,顾静冬低头去包里翻找,一把就捏到了当时白明给的那支用剩下的蚊子包药膏,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眶又热了起来。
白小白打电话问放面条的那个柜子出了问题,打不开怎么办,顾静冬看了看时间,都快夜里九点了,急忙又跟他说,马上回家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来这个莫名其妙的同学聚会,明明有很多的理由可以拒绝的。
反正现在她的脑子就是乱糟糟的,偶尔还会有当初跟余少安在一起的画面蹦出来。
回到家,她已经拿湿巾擦过了脸,人也平息了,下了一锅的鸡蛋面,跟白小白一人一碗,吃的干干净净。
白小白只目瞪口呆的看着顾静冬,知道的她是出去吃饭了,不知道以为她今晚去搬砖了。
吃完又收拾好,白小白去洗脚,顾静冬习惯性的看了看手机。
白明说过,任务结束了,会打电话给她,不过看这样子,又得是好多天。
剩下的,都是她走后余少安给她发的语音。
余少安显然是醉了,刚开始的叫喊有些歇斯底里,问顾静冬为什么那么绝情,说断就断,还有问她在一起的那几年,到底几分是真心的,听到了最后,又是他认错的消息。
他在最后一条消息里,反复的低喃:“冬冬……我错了,回来好不好?我错了啊……”
顾静冬平静下来的心又酸涩了起来,她开窗把早上放在外面晾干的拖把给拽了进来,一阵冷风钻了进来,堵的她透不过气,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无力感。
“余少安,学着长大吧,这世界都在成长,谁也不会停在原地等你的。”
顾静冬把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之后,给余少安发了这么一条消息,发完了就把他拉黑了。
窗外,即使夜深了也是车水马龙,无数的光点在路上行走。
她找了今天让她最难受的地方了,那就是余少安啊,他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心思好单纯的跟个小孩子一样。
余少安大概觉得,弄丢的东西,跑回原地去找,就会找到。
当年丢下的一棵树籽,多年后长成了参天的大树,给别人提供阴凉,现在他又回来找,怎么可能还找得到那颗灰黑色的树籽。
屋外起了夜风,透过窗户缝一点点的往屋里钻,天冷的让人呼吸都感觉鼻子发酸。
生命的沙漏从周身分秒滑下,一秒,两秒,三秒……从指缝溜走,流向岁月的长河中,每走过的一分一秒,都是离她跟余少安的那个过去更远了。
最开始,她其实是没注意到余少安的。
顾静冬因为身高问题,一直坐在教室的最前排,加上乖巧,得老师的喜爱,身上自有一种身为优等生的清高,那时候似乎除了学习,就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了。
初二时候,为了平衡各班的学习成绩实力,所以进行了重新分班,按照学校的分班制度,一个优等生带上一个差等生,顾静冬正好坐到了余少安前面的位置,余少安是她的学习成绩“扶持”对象。
那时候余少安个字还没有这么高,在班级里算是中等的个头,也不太显眼,头发的长度一直处于超标的水准,挡住小半张脸。
“我叫,顾静冬。”
顾静冬伸出友好的手,余少安很臭屁的吹了一下刘海,在本子上写了他名字的三个字,脸上的表情带着坏坏味道,说道:“顾静冬,你要记得我的名字。”
那时候,顾静冬虽然觉得不对,但是也看不出什么不对,一直到后来在一起之后,他那帮根本都没见过顾静冬的小弟,一听见顾静冬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一水的喊她嫂子,她才反应了过来,自己怕是早就被惦记上了。
初二下学期,余少安的个子开始猛长,教室里一根针都落地可闻的时候,顾静冬甚至能听见,身后余少安的骨头缝里,时不时会发出脱胎换骨的咔嚓声。
于此同时,余少安的成绩“突飞猛进”的往前排的名次冲,一直冲到顾静冬名次的后一位,老师每次说到这种政策,都会点名顾静冬跟余少安,说是最有成效的一对。
“一对”这样的词,在那时候连不小心手指碰到都会脸红的阶段,让顾静冬的耳朵尖红了很多天。
年少时候,一旦好感里有了萌芽,就看什么都顺眼了起来,眼神也会不由自主的去捕捉那人的身影。
顾静冬给余少安讲题的时候,余少安就单手撑头,盯着顾静冬笑,眼神也不知道是看习题还是看人,但是最后顾静冬要检查他到底懂没懂的时候,他又一字不差的把解题步骤全说出来。
两人的关系逐渐从顾静冬给余少安讲题,变成了两人一来一往的探讨题目,到最后变成了顾静冬有什么不懂的,还会虚心请教余少安的地步。
初三那一年又分班,原本两人的学号一个分在了一班,一个分在了三班,顾静冬心里还小小的失望,送了余少安的一支笔,算是两人友情的见证。
余少安那会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玩顾静冬送给他的钢笔。
等到新学期开始,顾静冬看见还坐在自己身后的余少安,几乎怀疑了自己的眼睛。
“你送了我钢笔,我送你一个大惊喜~”
也不知道余少安去找老师说了什么,总之,初三这一年,对于顾静冬来说,是天翻地覆的一年。
余少安一方面是家世摆在那里,有人上赶着巴结,另一方面,他为人大方爽气,所以在校外手底下有很多那种小混混类型的兄弟。
学校里关于余少安的流言蜚语越来越多,他整个人也慢慢的颓废了下去,老师找了他几遍,都收效甚微,最后不得不找到顾静冬,希望她这个昔日好友,找机会劝一劝他。
顾静冬那时候还是个把老师的话当作圣旨的年纪,一板一眼的从书上摘抄很多劝人“改邪归正”的心灵鸡汤,辗转找到余少安经常出入的一家游戏室,在某个周末的一天,站在门口,一等就是一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