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承天已奔袭一天一夜了,如今已进入西蜀道境内了,西蜀道南州刺史郭崇是林承天的母亲的哥哥,母亲早逝,父亲也已身亡,唯一可以投奔的对象就只有他了,林承天脱下了这身让他终生难忘的鲜红色的铠甲,他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打败这支军队的统帅岳林为其父报仇。
林承天身着白衣,容貌俊美,如果林氏未灭,他必是典型的高富帅级别的人物,可惜了在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如果,现在他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屌丝。正当林承天找到一个小溪,正要洗漱之际,周围丛林里突然发出阵阵声响。
以林承天化武境九段的修为,轻轻一听便可听清,这声音之中,有刀刃被风吹过的声音。林承天假意不知有人靠近,继续洗漱,恰到此时,一支暗箭冲丛林中射出,林承天赶忙躲闪。
“杀啊!”十几名衣着破旧的土匪从中杀出,他们身上的衣服实在是破旧,很多都是缝缝补补了多次的衣服,衣服的布料完全不一致,这些土匪以一个瘦高个为首,瘦高瘦在后面高举刀刃,指挥着这些土匪冲锋。
“唰!”一刀砍向林承天,林承天急忙一闪,刀瞬间扑空,林承天不知这是哪里的土匪,万一是一个什么大土匪的小弟,杀了他们可就结怨,要知道自宫门之变后,天下早已失去了秩序,法律以如无物,官吏更换频繁,无数忠臣正义之士受到各种排挤打压,到处都是官匪勾结之相,能不得罪尽量就不得罪,制服他们即可。
林承天从背下取下剑来,挥舞着这没有拔出鞘的剑,迎面便向对方敲打过去,由于剑未拔出,并未伤其性命,三下两下就将他们全部打倒在地,远处的瘦高个可吓坏了,他声音颤抖的说道:“你……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这位大哥!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能否放我一马,我可将身上财物留一半给你们。”瘦高个深知自己这几个歪瓜裂枣,不是眼前少年的对手,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好应允道:“那好吧!”
林承天从自己钱袋里面,摸了几枚金币放在身上,剩下的全部丢给了不远处的瘦高个,瘦高个接过一袋钱,眼看林承天即将上马离去,急忙询问道:“多谢,在下孙无望,敢问小兄弟尊姓大名,日后也好报恩。”
林承天唯恐有诈,生怕土匪们问其姓名,好日后报复,顾不敢留其姓名于是道:“不必了,他日有缘自相逢。”说罢,拉紧缰绳朝南州方向扬长而去,瘦高个眼看少年往南州而去,心中甚是惶恐,本欲叫住少年,可少年早已经远去。
大楚都城晋元城内人人都在议论着一件事,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夜骑虽然还并未返回京师晋元城,但是他们屠戮天炎城,在天炎城内四处奸淫掳掠,烧杀抢夺的消息已经传回晋元城了。
天子初问讯,大怒!天炎城乃是已故太后的老家,其母族亲属尚在天炎,屠灭天炎如同屠灭其父母,但天子项政却无可奈何,只恨晋王势力过于强大,而自己毫无实权,只能听之任之,将仇恨藏于心中,不敢有丝毫怨言。
“上朝!”随着太监一声传达,在宣政殿外恭候的文武百官,陆陆续续进入宣政殿内,这宣政殿是皇帝上朝议事之地,里面宽广可容纳数千官员,官员之中有晋王的亲信心腹,也有一些世家大族的代表,这些世家大族在当地个个手握重权,就连晋王也不得不忌惮三分。
其中世家大族纷纷以河东道元氏为首,称其为天下士族代表,这元氏可不得了,在楚朝一共先后出了十三位大将军,十三位丞相,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就连晋王很多心腹也曾是元氏门生,所以这个人也是晋王不敢得罪的。晋王早就想屠灭元氏一族,不过迟迟未找到合适的机会动手,并非杀不了元氏一族,而是元氏在天下声望太大了,如果冒然屠灭元氏一族,必然会遭到全国各地士族的声讨,到时候很有可能,有许多居心叵测的人打着替元氏报仇的旗号,掀起全国动乱,那可就得不偿失,而且自己能够入主京师晋元城控制皇帝,当年也全仗元氏一族的支持,元氏能扶持自己也能扳倒自己,为此晋王可是一直忌惮着那。
“众爱卿有何启奏?”二十五岁的傀儡皇帝项政先说话了,但还未等众臣回答,楚帝项政故作镇静,抢先发言道:“朕听说,天炎被屠城了,朕深居寡出,难免孤陋寡闻,不知所为何事?竟要屠灭天炎城十万口人,众臣能否告知一二?”
此时众臣之中晋王的脸色尤为难看,他深知皇帝是故意这样说的,就是想挑动那些大臣以此事为借口,与自己争执,或者说让自己给个交代。
元氏在朝中代表,户部侍郎元文正自幼聪颖,皇帝话中有话岂能不知,又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于是站了出来直言道:“臣听说是因为帝星南移之事,楚王星已经暗淡,帝星所指天炎城,原本是指的林氏,不知道为何把全城给屠了?也许是晋王部下眼睛不好使,分不出林氏和其他氏族索性全杀了,此事已经在全天下引起了非议。”
御史大夫是晋王心腹,但也怕得罪元氏,使了个眼色,让给自己的下属中一名监察御史,暗示其上前弹劾元氏,那么监察御史已经五十岁左右了,慢悠悠的走出来,弹劾道:“陛下,臣弹劾户部侍郎元文正言行不端,请皇帝下令处罚元文正。”
元文正一个三十岁的青年,听闻有人弹劾自己,撇头一看是一位五十余岁的监察御史,没有想到这普普通通的一看,竟将这位监察御史下出尿来了,当场在殿上尿液恒流。“哈哈哈哈哈!……”元文正见状,最先哈哈哈大笑,随后众人也纷纷笑出声来。一时间监察御史尴尬无比,御史大夫关湛连忙上前打圆场道:“监察御史,最近身染疾病,大小便失禁,还请皇帝准其退下。”
“好吧,朕准了。”皇帝这点权利还是有的,一声令下,几名守殿侍卫将其架起带了出去。
“启禀皇上!刚刚监察御史所言元文正对晋王部下言行不端属实,还请陛下治元文正之罪。”御史大夫关湛道。
“哎,元侍郎只是说了句实话,可能的确是说过了一点吧,不过念其也是为了社稷着想,这次就饶恕他吧,下不为例啊,元侍郎。”面对皇帝的明显偏袒,晋王的脸上越发难看,但依旧沉默不言。
“诺!”元文正脸上得意笑道。
元文正眼看皇帝如此支持自己,不发更有些得意的质问晋王道:“敢问晋王,您的部下为何无故屠戮天炎城啊,须知天炎城乃陛下母族所在地,莫非您要欺君罔上不成吗?!”
“啊?!”众臣听后,心中大惊,纷纷暗自猜想这是什么节奏?以往谁敢质问晋王啊?元氏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啊?
晋王顿时也吃惊了,这元氏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以前的几位元氏代表都不敢这样跟自己说话,更别提质问了。其他在朝中的几位元氏代表,纷纷暗自为元文正捏了一把冷汗,元文正是河东节度使元昭的嫡长子,今年是他初来京师,以往并无朝政经验,这次恐怕是要捅大篓子了,几名元氏代表纷纷向元文正暗示不要再说了,元文正就是不听,依然直言道。
“呵呵。”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原本沉默不语的晋王项义先,突然发笑道。随后站了出来跪下说道:“元贤侄所言极是,是本王疏忽了,未向陛下禀明此事,当时帝星所指并非是光指的天炎林氏,而是指的整个天炎城,为保天下社稷,以免天下动乱,臣甘愿为陛下背负天下骂名,只求陛下的后代能够千秋万代统治咱们大楚朝,臣一片忠心恳请陛下谅解。”
“哈哈哈哈,世人皆知所谓星象之说根本就不可信,就因一个星象之说,便杀光了皇上母族,知道人说是晋王因一个星象无顾屠杀,不知道的还以为晋王是故意屠杀外戚,以加强对朝政的控制那,说不定下一个就是我们元氏了,此事如果就这样了结,恐怕有些说不过去吧,晋王殿下!”元文正怒笑讽刺道。
“混账!元氏也是朝中重臣,怎么会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晋王心腹御史大夫关湛赶紧怒斥元文正道。
“是啊!你们元氏怎么可以如此污蔑晋王殿下的一片赤诚之心啊!”
“元氏太过分了,妄为天下士族表率。”
“也难怪,元家一直仗着自己是天下第一世家的威望,早已恃宠而骄,目中无人了,轻则侮辱,重则仗杀。”
“……”晋王众多心腹赶紧站出来为表明忠心,怒斥元文正道,一时间满朝堂都是斥责元文正之声。
元氏几位代表见这状况也慌神了,连忙叫住元文正道:“大公子昨日喝醉了,酒还未醒那,还不赶快向陛下告退,回家醒酒。”
这是元文正第一次上朝,他从来也没有想到晋王在朝中党羽竟然如此众多,元文正也不傻,眼看形势不对,连忙答道:“是微臣酒后失言了,请皇上准许微臣告退。”
“那好吧,爱卿暂且退下,待酒醒之后,明日在上朝。”楚帝项政无奈,好不容易有个替自己说话的,竟然也惧怕晋王,只能让其先退下了。
晋王此时心中火已烧三重天,恨不得杀尽元氏一族,但人家毕竟是做大事的人,故隐忍不发。待元文正退出朝堂后,晋王项义先深知,刚刚元氏毕竟提出要自己负责任,已经在朝中有一定影响力了,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天下,如果自己没有表示的话,又会给人家抓住把柄,索性就给元氏一个台阶下吧,也给皇帝一个台阶下吧。于是向皇帝请罪道:“刚刚元贤侄所言甚是,臣未经请示,擅自屠杀皇上母族,其罪孽深重,请皇上降罪。”
晋王深知皇帝胆小懦弱,从来对自己都是唯唯诺诺的,必定不敢降罪自己,他又使眼色给周围的心腹大臣,其中心腹之一的兵部尚书孙连斗急忙上书道:“启禀皇上,晋王也是为国着想,如若降罪于他,必寒了忠良之心啊。”
“启禀皇上!晋王乃平定七王之乱的有功之臣,让天下恢复了秩序,让百姓免遭生灵涂炭,以功抵罪,也应该够了,请皇上饶恕晋王。”
接着百官中以晋王心腹为代表纷纷下跪,其他官员不敢和晋王作对,只好从众了,也跟着下跪请愿道:“请陛下饶恕晋王。”
面对如此情形,众人都以为楚帝不敢再处罚晋王了,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楚帝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说出:“晋王一片苦心,晋王请罪乃是避天下非议,朕怎么忍心让晋王遭受天下非议了,暂且免去晋王丞相兼大将军职务,削除其监国之权。”
“啊?!”众臣包括晋王都大吃一惊,完全超出他们预料之外,看来今天楚帝的脑袋真是被驴踢了,他必将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