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海娟,你的意思是——”梁明远边走边说道。
“你呀,”何海娟说着,轻轻推了对方一把,“抱得美人归也就罢了,还,还想着——”
梁明远点了点头:“那本宝书,就暂时让它逍遥一些日子吧?”
“明远,听你的口气,好像还真有这本书?”
“我,相信会有这样一本书;不过,找不找得到,却是无所谓了。”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呢?”何海娟不解的问道。
点上一支香烟后,梁明远缓缓说道:“如今,已是好几百年时间过去了,我们现代人,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方法多的是,也不一定就非要找这本《长生诀》不可,比如说,我们一起跳舞,也是一种蛮好的锻炼方法——”
“还有,那天夜里,你还教我练剑——”何海娟说着,噗嗤一笑。
梁明远也是忍俊不禁:“是啊,如果当初不在一起练练剑招的话,说不定还做不成那样的梦呢!那个梦,现在想来,我都有点不敢相信了——”
“是啊,你做了个有关前世的梦;而我,梦起来生来,结果——”
“结果,就美梦成真了!”梁明远说着,忍不住哈哈一笑。
何海娟轻轻扭了他一把,接着说道:“好梦成真,值得高兴;不过,脚下的路,更加重要。以后的日子,要多想想人间烟火了——”
“是啊,以后,我们就该想着,怎样过好每一天——”梁明远接过他的话语。
“明远,这句话,可要记住哦——”
“放心吧,我的记性,一向还不错——”
就这样,两人一路说笑着,自东向西爬上了山坳;接着,又沿着山坳向下;下了山坳后,信马由缰,走在了返回的路上。走到厂区门口时,梁明远这样说道:“海娟,快到下午了,你,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那,那你呢?”何海娟这样问道。
“我嘛,”梁明远接过话,“再走上一段时间,我,我就回到老窝,梦周公去了——”
“那,就祝你好梦吧。”何海娟说着,返回厂区。
目送着对方的身影隐没在大楼那边之后,梁明远也就返航了。这是一个多云的天气,偏北风轻轻吹着,这一路上,梁明远的思绪,就伴着那一阵风,由地上飘向云端:夏天,多好啊!那一大朵荷花,盛开了。跟何海娟在一起的这几十个小时,必将记入我生命的史册!哦,正像她自己所说的,如今我是“抱得美人归”了。嗯,上苍待我不薄啊!几番风雨之后,总算梦想成真了。或许,以后的路,不一定好走,会充满艰辛和坎坷,不过,有了这样的开头,我真的不会再去抱怨什么了。人间烟火,本就来自人间,来自我们所生活着的这个世界,它才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乐土”!前尘如梦,就让它过去吧。从现在开始,脚下的每一段路,还是由我们来走的。哦,宜山,梦开始的地方;再过一段时间,倒是要回去看看的。几年前那个春夏之交夜的舞会上,我第一次见到了何海娟。哦,外出时,那个时候,我时常会唱那一曲《今夜你会不会来》:
也许你只是一个最美丽的阴影,
也许是我们前世的约定,
你就是我这一生中在等待的人——
夏花自是绚烂,只是,那秋风呢?
时光如流水,不知不觉中,已是九月下旬。这一天晚上,梁明远这样说道:“再过几天,就是国庆长假了,海娟,到哪里走走看看呢?”
何海娟微微一笑:“明远啊,看来,你已经有主意了,只不过想——”
“是啊,我,我想到宜山走一趟。”梁明远亮出了底牌。
眨了眨眼后,何海娟这样说道:“哦,是不是又想着到那儿找那本《长生诀》呢?”
梁明远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嗯,有那方面的考虑;不过,时间久了,有点怀旧了,我还真想旧地重游,四处走走看看。”
“哦,你在宜山做了三年学生;那,你说说看,有哪些地方最吸引你?”
“学校南边的龙江河,”梁明远缓缓说道,“浩浩荡荡,就不必说了。另外,北边的山谷祠,也值得去看看。哦,那下枧河,听说是刘三姐的故乡?”
“哦,以前,我也听人这样说过,”何海娟接过他的话语,“是真是假,我就说不清楚了。”
“去看看,不就清楚了吗?”
“哦,我想起来了,到哪儿去,你,你是想去找一个小刘三姐?”何海娟似笑非笑的说道。
“有,有你在,我还找什么小刘三姐呢?”梁明远表明了态度。
“找嘛,对于你们男人,找一两个,也是很常见的——”
“那,那就走走瞧瞧了;不过,自从和你在一起,我,我就懒得去想那些事情了。”
何海娟正色道:“明远啊,这,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我要是发现你再有什么花心的举动,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那,那是自然的——”梁明远这样回答。
“嗯,这还差不多——”何海娟说着,微笑着点了点头。
接下来,两人商量、详细讨论了一下那即将到来的行程。
两人所在的地方,没有直达宜山的火车,因此,9月30日下午,两人先乘公交车到柳州,再从柳州转车。公交车到站时,离列车发车时间尚有一个多小时,闲着无事,两人走进了站牌旁的一家小商店,打算买一点清凉油、瓶装水、面包一类的东西。几分钟之后,采购完毕,两人携手走出那家小商店。正要推门而出,只听到外面传来这样的声音:“阿海——”
声音说不上有多大多响亮,却像一声惊雷,霎时震住了两人的脚步。
不错,是震住了两人的脚步;其实,说得更确切些,那一瞬间,两人的脚步,甚至是下意识地往商店里收了收。
商店外面的街道上,一对青年男女,正手挽着手,向火车站相反的方向走去。梁明远看得出来,是女性,是左秀霞;那么,她所挽着的那位年轻人,自然就是她话语里的“阿海”了!梁明远转头望向何海娟时,只见她像是被电击一般,嘴角抽搐了一下。
霎时,梁明远心里,全明白了;当然,一时半会之间,他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当然,由于左秀霞和“阿海”所走的方向,是北向火车站的,因此,对于梁明远与何海娟来说,倒不至于是狭路相逢。诚然,用“冤家路窄”一词,或许更贴切些。
静默了一段时间之后,估计那两人也走得够远了,梁明远和何海娟对望一眼后,走出了小商店门口。由小商店门口前往火车站的路上,两人微微低着头,默默地走着。
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梁明远没有太大把握;不过,对于自己内心的五味杂陈,却是难以言说的了:唉,就是这么凑巧!如果当时快了几十秒钟,两对四人,真的就是狭路相逢了。那种时刻,除了感慨,大概就是苦笑了。果然,左秀霞所依恋的这个人,的确叫阿海!从这个角度看,以前我所做过的那个有关前世的梦,倒也不全是向壁虚构。更巧的是,从何海娟的神情看,这“阿海”,确实就是当初追过她的那“家伙”!当然,到了今天这一步,以前的恩怨是非,爱恨情仇,大可以付之一笑了。
那么,那一瞬间,我与何海娟,为什么还是百感交集,极不自然呢?
或许,情感就像一杯烈酒,只有放在时间的长河里,开了一个口子后,才会慢慢淡下去。是啊,那样的酒气,时间久了,才会飘散在空气里。也就是说,如果时间不够的话,是不会轻易淡忘的。哦,当初有一个晚上,两情正浓之时,左秀霞为什么要绝袂而去?而且,再次见面,已是好几个月之后。比较合理的解释就是,那几个月的时间里,左秀霞大概是和这阿海频频相约。只是,由于某种原因,两人没有谈成。于是,就有了那个暮春的夜晚,左秀霞依然以“结婚不离家”为前提条件。当时,我答应了。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就有了“人家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感慨。好几个月之前,我和左秀霞一刀两断了;于是,这几个月的时间里,阿海与左秀霞,这一对曾经的“有情人”,最终“终成眷属”了。哦,对于阿海来说,那“人家屋檐下”的前提条件,或许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了。记得,在我的梦里,这两个人的前世,就是一对师姐弟。既然是这样,我和何海娟,还有什么想不通呢?缘分这东西,的确是不能勉强的;那,就深深地祝福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