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间一切悲欢合离,本来我不想细细品茗。
只为了延续你我未完的恋曲,我情愿,生生世世轮回不停。
若是前生我们的爱不够真切,又怎会有这一世的无尽痴迷?
你看看今晚的月色分外光明,
是不是种种情景,前世早已注定?
歌声中,列车上与左秀霞的邂逅、寻何海娟而不遇、宾馆门前初遇徐丽、小公园里与左秀霞不期而遇,这一幕幕,闪电般掠过心间。甚至,他还不禁这样想:如果不是“前世早已注定”,这几年里的悲欢离合、得失聚散,单凭我的脑子,无论如何,是想不出来的!现实生活,才是人生最大、最好的编剧和导演啊!
当最后一句“前世早已注定”戛然而止之时,梁明远发现,宋娟只是凝神望着前方,像是在想着什么。如此的沉静,倒有点像那雕塑了。
梁明远一时也没说什么,瞬间之后,看起脚下的草地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宋娟这样说道:“小梁,真想不到,这一首《风雨无晴》,本来只适合女声唱的,你,你一个大男人,也唱得如此深情、投入——”
梁明远淡淡一笑:“对尘世间悲欢离合的感慨,恐怕是不分男女的。”
宋娟点了点头:“嗯,也有道理。这样说来,刚才你在唱的时候,多半是把自己的风云际遇、感受感慨,融进去了?”
梁明远有点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这样说道:“我唱歌的时候,总是心有所想的——”
“哦,那歌声背后的故事,我,我倒想听听——”宋娟这样说道。
梁明远暗自思忖道:你把自己的遭遇写下来,而且让我看了;如果我不说一点自己的故事,倒显得不近人情了。于是,停了片刻之后,他将自己和左秀霞、何海娟之间的情感故事,择要说了说,最后他这样说道:“遇见你和宋婵姐之后,我有一种感觉,就像是原本相隔甚远的河流,如今要汇合在一起了——”
眨了眨眼后,宋娟这样说道:“小梁,你这样想,的确是有道理的;至少,双方的过去,多半是一些情感旋涡,另外,这两部分故事,都出现了《长生诀》——”
皱了皱眉头之后,梁明远这样说道:“这《长生诀》,确实是一个不解之谜啊!”
宋娟淡淡一笑:“要说不解之谜,还真是不少啊!”
梁明远点了点头,缓缓说道:确实,到目前为止,不少事情依然是云雾缭绕着的。这《长生诀》,近似于传说,其下落,扑朔迷离也就罢了;就是那些跟这个故事有关的人物,那“庐山真面目”,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这样说着,带着一丝微笑,他下意识地将目光放在了宋娟脸上。
宋娟自然懂得对方目光中的深意,不过,她并没有将脸颊转到一边去。任由对方凝视了好一阵子之后,她这样说道:“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有一些话,就算是说了,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再说,有一些事情,我现在一时也说不清楚。哦,你也知道,有些事情,最好不要信口开河。哦,现在,要是宋婵姐就在身边,那该多好啊!”
梁明远心头一怔:看来,对于有关万志富、徐丽的事情,今天晚上,我也不会知道得更多一些的了!因为,她不想“信口开河”。不难想象,她心头最大的死结,就是其姐姐宋婵的出家!而现在,宋婵不知身在何处,与之相关的事情,看来一时也不会有什么进展了。有些问题,确实只有让时间来回答。
于是,他这样说道:“宋娟姐,如果抛开那些是非恩怨,我只想知道,那部《长生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到底能不能找到呢?”
皱了皱眉头之后,宋娟这样说道:“那,那就看你怎么看了。这寻找本身,就是一部‘长生诀’了!在《西游记》里面,如来佛最初送出的,是无字经卷,有些人认为,这是佛祖在故弄玄虚,想借此打发唐僧师徒——”
“是啊,”梁明远接过话,“有字的经卷,是给世人看的;对于唐僧师徒来说,那些经卷,有字也好,无字也罢,其实都是一样的。因为,既然他们到得了西天,真经也就在心中了。经卷上的文字,看与不看,其实一个样!”
宋娟点了点头:“小梁,你看问题,倒是蛮深刻的啊!”
梁明远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着这样说道:“其实,也不是我有多聪明,而是,现实就是这样!于是,对于那些事情,就只能以平常心来看待了——”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之后,宋娟这样说道:“有些事情,尽管我想得通。不过,真的要我以平常心而看待,还是做不到的。”
“是啊,有些事情,说起来简单,真正要面对的时候,就没那么容易了。”梁明远接过了话语,“所谓凡人,就是凡心太重,想不开,也放不下——”
“要是都能够想得开,放得下,就接近神佛的境界了。”宋娟感慨道。
再闲聊了一阵子之后,宋娟这样说道:“如果总是无所事事,人就会觉得很无聊。小梁,你有这种感觉吗?”
梁明远点了点头,感慨道:“这种感觉,我是经常体会到的。甚至——”他心里想说“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我都有类似的感觉!”好在,话刚要说出口,他就觉得不太妥当,就硬生生地把那后半句话咽回去了。
宋娟也像是看出了什么,不过,她也只是淡淡一笑,随后这样说道:“这样吧,反正来日方长,我们就来一次竞赛——”
“竞赛?什么内容呢?”
“就是,看看谁先找到那部《长生诀》!”宋娟这样说道。
梁明远心头浪花陡起:这,这可有点像金庸小说《射雕英雄传》里丘处机道长与江南七怪之间的赌赛啊!淡淡一笑之后,他这样说道:“嗯,很有意思,说具体下吧?”
宋娟长睫毛向上一挑,缓缓说道:从明天开始,我是一方,你是另一方,双方分头去寻找那部只闻其名的《长生诀》,先找到的一方为优胜者——
梁明远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宋娟姐,你怎么知道,我愿意去做这件事情呢?”
宋娟盯了他一眼后,坚定地说道:“会的,你会的!”
“为什么呢?”
“首先,你有强烈的好奇心,有探索精神,凡事喜欢刨根问底。其次,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你所认识的好几个人,都跟那部《长生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寻访《长生诀》,也就是弄清他们庐山真面目的过程。在谜底没揭开之前,你总是有点不甘心的——”说到这儿,宋娟似笑非笑的望着对方,那眼神似乎是在说:接下来的话语,就不用多说了吧。
梁明远自然看出了这一点,点了点头之后,他这样说道:“确实,于情于理,我都是应该奉陪的。哦,怎么判断双方的胜负输赢呢?”
“很简单,无论哪一方找到了,都电话通知对方。”
“哦,对双方参与的人数,有规定吗?”
“这,这倒没有什么明确的规定。只要人家愿意入伙,你大可将他们招致麾下。对于我来说,也是一样的。”宋娟缓缓地说道,“当然,这件事情比较复杂,决定胜负的因素,目前还很难说得清楚,人多势众的一方,未必就是最后的赢家——”
思忖片刻后,梁明远这样说道:“有,有时间上的约定吗?”
宋娟回答道:“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了。是啊,总不能等到猴年马月吧?因此,无论找到与否,几个月之后的8月31日夜晚8点整,双方代表,一定要在这里相会——”
梁明远点了点头,赞许道:“是啊,这个约定好,到时会见分晓的。哦,对获胜的一方,有没有某种鼓励或奖励呢?”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了,这样吧,只要获胜的一方提出,那么,失利的那一方,都将无条件的照办一件事情!你,你看怎么样?”宋娟这样说道。
梁明远暗暗想道:所谓“无条件的照办”,伸缩的余地太大了,甚至是很为难的。不过,这寻找《长生诀》本身,或许就将极为渺茫。宋娟姐之所以提出这赌赛,多半还是为未来的相会找一个由头吧?于是,他这样说道:“这约定,对双方都是对等的吧?”
宋娟嫣然一笑:那,那是肯定的。既然是竞赛,双方自然是机会均等,权利、责任、义务相同!所谓“愿赌服输”,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