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驰而行的货车偏北一侧的悬梯上,我所见到的,只是迅速向后退去的小石子,小石子偏北一侧的硬化过的长条形的路基,路基偏北一侧的杂草小树。
没能见到的,是火车站的月台。
也就是说,这列货车,还远没到进站的时候。
暗暗叹了一口气之后,我稍稍松开自己的左手,也就是位于偏东一侧的那只手,变成了比较容易往下跳的姿势。是啊,如果时间走得更快一些,如今就是进站时刻了,那该多好啊!
只是,人生没有如果。
时不待我,是该当机立断的时候了。
稍稍闭了一会儿眼,再次睁开眼之后,我一咬牙,带着如风的叹息,松开双手之际,向着悬梯东北一侧,我奋力跳了下去。
眼前一黑,瞬间的眩晕!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是一大片开阔地,货车的最后一节车厢,快缩成一个小黑点了。
惊魂稍定之后,我一时恍如隔世。
是啊,那家伙再嚣张,此时此刻,也不可能出现在我身边了。
带着如潮的余悸、庆幸、苦涩、无奈,我四下里打量起自己来。
只是擦破了点皮,无甚大碍。
这,也就是人们所说的“不幸之中的万幸”吧?
再过一些时候,哥哥找过来了。
简单的说了几句之后,小哥俩向偏东的火车站方向,慢慢走去。
一二十分钟之后,火车站的月台,就在眼前了。这个火车站的再下一个车站,就是我们的故乡所在的火车站了。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小哥俩距离自己的家乡,也就是十公里左右了。
在候车室偏西一侧的一个办公室里,我哥哥向相关工作人员,报了案。
走出候车室之后,望了望偏南一侧的月台、铁轨、路基,小哥俩对视片刻之后,露出了一丝苦笑来。确实,是苦笑,不是嚎啕大哭:在这种时候,谁会相信眼泪呢?
是啊,如果还能再坚持几分钟,火车就进站了。到了那种时候,小哥俩不但能够及时的脱离险境,甚至,还能见到那家伙落入法网的一幕。
然而,此时此刻,“如果”一词,又在哪里呢?
现实,其实是这样的:进站的时候,这列货车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疾驶而过,这样一来,在接下来的十多分钟,也让那光天化日之下抢劫的家伙,留下了逍遥法外的颇为充裕的时间。唉,以后的日子里,这家伙,多半还会想起今天下午的这件事情吧?在那样的一个时刻,就算他逃脱了法律的严惩,良心的谴责,会不会让他心有不安呢?
唉,指望他天良发现,就和指望日出西边,也差不多吧?
再过了一些时候,小哥俩乘坐客运列车,返回家乡。
唉,这个下午的一幕幕,真是不堪回首啊!
当然,我还是可以这样自我解嘲:这一切,不管怎样的不堪,都会成为过去。我和哥哥还能自由的呼吸,说话,生活:这,这才是最重要的。
哦,就是在这个暑假里,还有一件事情,或许,或许还值得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