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揉着眼睛,我走到了班主任的办公桌外侧。
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班主任慈母般劝慰道:“看开点,都会,都会过去的——”
随着那一轻抚,一阵暖流,霎时传遍了我的四肢百骸,而那心头,更是如沐春风般的温暖、熨帖、惬意、受用。我先是一愣,随即想起来了:原来,班主任以为我是在为家庭的变故而痛苦难受,于是抚慰有加。沙粒入眼,有意无意之中,竟然成了“苦肉计”。
在这种情况下,我确实不便于说出真相,当然也是难以说清楚的。
更重要的是,福至心灵,我分明体会到,既有这慈母般的言行在前,接下来的谈话,班主任绝不至于为难我。看来,此前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心思飞转之际,那揉着眼睛的手,也就放下了。
大概是看到我脸上涌上一丝坚定而自信的笑意吧,班主任也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哦,晓静啊,这复习的情况,怎么样了?”用拉家常的语气,班主任这样说道。
我完全放下心来,微笑着回答道:“嗯,差不多了——”
班主任微笑着点了点头:“嗯,和我所设想的,也差不多了。这一下,我也就放心了。”
再闲聊了几句之后,只听她这样说道:“哦,晓静啊,有一件事情,老师,老师恐怕还得要拜托你——”说着,静静地凝视着我,意示征询。
我心头一怔:这样的神情,分明是要向我托付着什么!只是,我何德何能,能受得了如此的重托呢?哦,将近一年前,将国龙“托付”给我,也是这样的神情。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自当尽力而为。只是,班主任长我一辈,是一位慈母般的长辈,为她分担一点重任,是我份内的事情。只是,无论如何,我是受不了这样的大礼的。这,这是折煞啊!
“哦,老师,是什么事情呢?”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我这样说道。
我那语气里所包含着的“愿效犬马之劳”的意思,她自然是听出来了,于是,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之后,她点了点头:“晓静,你,你不愧为我的好学生——”
我一时有点受宠若惊了,不过,我确实有着不愧为她的好学生的一面,尽管心中满是激动、喜悦、骄傲与幸福,我依然是平静的直视前方,意思是“我听着,接着说吧”。
“嗯,是这样的。晓静,你觉得,你觉得阿强怎么样呢?”她这样说道。
这样的话语,分明是转了一个弯,尽管一时还没能够领会出她的真正用意,我依然照直回答道:“阿强,其实蛮不错的——”
“嗯,接着说吧。”班主任的语气,显得极为宽容大度。
“这好几个月的时间里,”我缓缓说道,“他经常跟我在一起,从总体上看,在学习方面,他还是下了一番苦功的——”
“这个情况,我,我也是有所了解的——”班主任首肯道。
我暗暗放下心来:看来,我们的班主任,绝不是那样主观武断之人,对于我们的一些具体情况,她其实是极为宽容,理解的。也就是说,她决不是那种只看老黄历的人。
“哦,你说说看,阿强考上中学的可能性,大概有几成呢?”就在我暗自庆幸之际,班主任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