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周子晋想要入京夺位,看来还要面临一场艰苦的大战。
于筝整天也是忙得不亦乐乎,除了要救治时不时被送回来的伤员,还要侍候把自己当大爷的慕容祯。
这天她刚刚洗了衣裳,就感觉到一阵眩晕袭来,胃里向外涌出一股酸水,干呕了一阵,却什么东西也没吐出来。
按理说她也没吃什么不好的食物啊。
想到这里,于筝为自己把了脉向,片刻之后,她俏脸染上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她有孩子了?
这个意外得来的消息,令于筝又惊又怕。
早在京城的时候,她就和慕容祯发生了情事,虽然现在两人来到安阳,可仔细算算日子,月事的确晚来了好些天。
明知道现在并不是怀孕的时候,可是对于这个意外得来的小生命,她还是又惊喜又激动,恨不能快些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慕容祯知道。
这段日子一直都在军营中生活,条件自然艰苦。
于筝怕自己动了胎气有什么差池,便急忙开了一副方子,招来喜多,递给他,让他去装药的帐蓬里帮自己煮上几味。
喜多看到方子上写的药名,不由得念道:“黄苓,白术,呃,这些不都是保胎的药吗?”
跟在慕容祯身边侍候多年,虽然没学到什么医术,但什么药治什么病,喜多还是能分得清楚明白的。
他抬头看了于筝一眼,就见对方笑着伸手,在自己的小腹上摸了一把。
喜多当即傻了,又惊又喜的叫道:“于姑娘,妳该不会怀上了我家主子的孩子吧?”
于筝被他说得有些脸红,低下头,算是默认。
喜多当即便雀跃了起来,急忙道:“妳在这等着,我这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主子。”
于筝见他要跑,把他拉回来,指了指自己开的方子,仿佛在说,先抓药要紧。
喜多急忙点头,自言自语道:“对,这种事不该由我来说,该由妳亲自去告诉主子才好,妳等着,我这就找人帮妳熬药去。”
说完,颠颠跑了。
于筝心里虽然有些紧张,但也挺开心。
就在她准备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慕容祯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谈话声。
她原本没怎么在意,可被那两个人所议论的人,居然是自己。
于筝口不能言,不代表她听不到。
只听其中一人道:“主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于姑娘都让他带到身边这么久了,可是你瞧,她现在还是个不能讲话的哑巴,上次我无意中在府里听过她唱歌,那嗓音真是好听啊,只是能唱不能说,真是太可惜了。”
另一个人笑道:“这你就不明白了吧,其实主子能治好于姑娘的哑疾,只是他不想治而已。”
“噢?为何?”
“那于姑娘歌唱得的确是好听,但主子的脾气这么多年来,你也该摸清一、二。于姑娘再好,她也是个青楼里出来的女子,早晚有一天,主子会娶妻生子,至于于姑娘,命好的话,就留在府里当个妾室,命不好,直接逐出府都是有可能的。”
那人又笑了笑,“主子原本就讨厌那种没事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人,这要是于姑娘能讲话了,哪天再找主子大哭大闹,岂不是给主子填堵?”
另一个人听了这话,也不由得点点头。
“你说这话的确是有几分道理的。”
“而且你知道吗,当初主子带于姑娘进府的时候,曾私下里说过,留在身边一个哑巴最大的好处就是不会吵到自己,主子医术那么高,想治好个哑巴不过就是举手之劳,如今大半年过去了,于姑娘还是口不能言,这说明什么已经是显而易见了。”
对方闻言也笑了。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到。
可是留给于筝的,却是层层伤口,痛得她心如刀割。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慕容祯居然带着这样的心思来看待自己。
她被带进慕容府的确是大半年了,可慕容祯却从来都没提出过要给她瞧病。
之前她一直以为,他不给自己看病,也许是因为没找到合适的药材,可如今……
她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内心深处突然泛起一层苦涩。
连他的孩儿都有了,可她却只被他当成身边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婢女。
当婢女她并不觉得委屈,只要慕容祯真心待她好就比什么都好。
现在的问题是,慕容祯当初带她入府,究竟带着什么目的?是真心想给她治病,还是如那两人所说,不过就是对她玩玩而已?
想到这里,于筝心头百感交集,忍不住便走到慕容祯所住的军帐,刚踏进门,就见他正坐在椅子上边看医书边喝茶。
听到她的脚步声,只是掀掀眼皮,脸色不太好的对她命令道:“我浑身上下痒死了,一会儿给我煮些热水,我要泡澡。”
自从来了安阳之后,从前的舒坦日子便与慕容祯远离。
虽然周子晋已经极尽所能的让他过得舒服了,但对生活质量一向要求极高的慕容祯来说,这种地方的条件真是很艰苦。
人就是这样,养尊处优惯了,冷不丁到了恶劣的环境,都有些接受不能。
以前一天泡两遍澡的慕容祯,现在连两天泡一次的数量都达不到,这让他的心情变得十分抑郁。
而且三五不时的就有要死不活的人抬到他面前,治伤时难免碰到血渍,看得多了,连食欲都下降了不少。
所以此刻,他的心情已经坏到了极点,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十分刻薄。
见于筝站在那里没动,慕容祯动了几分脾气。
“妳还傻站着做什么,去煮热水,我要洗澡。”
让他意外的是,于筝不但没去煮热水,反而迳自走到他面前,提起桌案上的笔,洋洋洒洒写了几个字:当初你带我入府,是不是从来都没想过要治好我的哑疾?
慕容祯原本心情就不好,偏偏一性格软顺的于筝,此刻不但没听从他的吩咐,还问出自己这么一句话出来,这更助长了他几分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