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着下巴，拧起眉头。
“不管是按兵力还是按国力，北彊都不敌北岳，况且，北彊与北岳之间，还隔着一座北海，那个素有海王之争的封奕，终年守在北海一带，如果北彊大军想要来到北岳，必先经过北海……”
说到这里，秦素珏和东方曜同时怔住。
两人四目相对，脸色都有些奇怪。
“我想到了！”
两人同声而出。
秦素珏率先开口，“封奕和楚子默，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当年楚子默的母亲在嫁进楚府之前，曾经与别人生过一子，只是前夫命短，据说在海王封奕两岁的时候便因病去世。”
东方曜及时接口，“没错，不提北海，我倒是把那封奕给忘了。当年楚子默执意与我为敌的时候，我曾派人仔细调查过他的情况，无意中得知他与封奕的关系，如此说来……”
“那神秘人，很有可能就是封奕。”
当秦素珏将答案说出口之后，所有的疑问也都迎刃而解。
难怪那神秘人会不停的提起楚子默，还能拥有当年她送给楚子默的那只玉箫。
虽然她不懂那神秘人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目的，但如果他真的是封奕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
因为封奕这个人，在江湖上也颇具盛名。
少年时便成为海上小霸王，多年来慢慢壮大自己的实力，渐渐在北海一带发迹。
这几年他的名声更是显赫，已经被世人习惯性的称他一声海王。
因为封奕手里有将近三十万人马，是北海一带的霸王，凡是过往官商，如果哪个敢不给封奕面子，下场通常都是死无葬身之地。
封奕这个人，属于中立派，他横亘于北岳和北彊之间，并不偏帮哪方，也不与哪方为敌。
只要别人不去得罪他，他自然也会守江湖规矩，不胡乱惹事生非。
可一旦他真的想要为楚子默报仇，打开北彊进军北岳的水路，那北岳便会面临有史以来最大的灾难。
如果坚持抗战，北岳想战胜北彊并不是难题。
但受到牵连的，则是那些无辜百姓。
想到这里，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
千算万算，他们没想到这其中还要牵扯进来一个狠角色封奕。
眼看着素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东方曜不由得心疼起来，他轻轻褪了她的外袍，柔声道：“妳也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还没有下最后定论。这些日子我们连日赶路，妳定是累坏了，先躺下睡一会儿，晚些时候，一起去用晚膳。”
经由他这么一提醒，秦素珏也确实觉得有些累了。
而且东方曜说的对，在没下最后定论前，胡思乱想，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被他扶着躺在床上，东方曜轻轻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又仔细给他掖了被角，直到亲眼看着她闭上双眼，才放心的离开朝明宫。
待离开朝明宫时，东方曜并没有去御书房，而是在侍卫的随护下直奔天牢。
皇宫的天牢比起刑部大牢更加阴森可怕，随着不断延伸到地底的楼梯，里面的光线也越来越微弱。
墙壁上挂着终年不灭的火把，空气中散发着阴湿的味道。
两旁把守的狱卒见皇上大驾光临，纷纷跪地，东方曜挥手，命众人平身，在狱卒的带领下，他直奔关有那女杀手的牢房。
可怜那女杀手早已经失去原先光鲜的面孔，嘴巴里的牙齿似乎被打落得干干净净，嘴角处不断流淌着殷红的鲜血。
她双手被高高吊着，两只腕间束着粗砺的铁锁，头发零乱的披散着，面容憔悴，脸色惨白。
有狱卒将牢门打开，随着巨大的铁链撞击声响起，那被用过刑的女杀手，慢慢抬起头，瞟了东方曜一眼，随即，又低下脑袋，摆出一副拒绝去面对的样子。
东方曜冷冷一笑，负着双手，踏进阴森的牢门。
“都问出来些什么？”
声音很轻，听不出情绪。
负责拷问的狱卒急忙跪倒，“回皇上，这女杀手嘴巴很紧，什么都不肯招。”
“哦？倒是个硬气的姑娘。”
东方曜勾起唇角，状似在笑，可笑意却根本未达眼底。
他走到被吊着的女杀手面前，伸出手，一把揪住对方的下巴，强迫对方看着自己。
女杀手被迫抬头，望进东方曜阴郁的眼里，被他那可怕的视线看得浑身一抖。
东方曜不紧不慢的笑了笑，“其实，妳心里也是很害怕的吧？”
对方紧紧闭着嘴巴，摆明了不做任何回答。
“看妳的年纪似乎并不大，十八还是十九？肯定不超过二十。”
对方屏息，试着别过脸，却被他大力的紧紧揪住，不肯放松半分。
“妳叫什么名字？为何要来皇宫行刺于朕？”
东方曜随口问了一句，并不指望她能及时回答。
见她仍紧紧闭着嘴，慢慢放开手，松开她的下巴，“没关系，就算妳现在不肯说，早晚有一天，妳也会说的。”
他的声音无比轻柔，可是在宫中当差的人都知道，当今德祯帝并非仁慈之人。
东方曜侧头看了拷问的狱卒一眼，笑道：“鞭子板子什么的，以后就不要用了。朕看得出来，这是个硬气的姑娘，就算你们将她打得皮开肉绽，她也会死死忍着，万一再不小心把她给活活打死了，倒是得不偿失。”
收起笑容，淡然道：“想要一个人招认供词，方法有很多，你们瞧，这姑娘的五官长得也算精致，若是用刀一下下的划上去，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女杀手闻言，无意识的抖了几抖。
东方曜又继续道：“另外，朕听说有一种刑罚特别有趣，就是用竹签插进指甲缝里，将指盖剥去，不是都说十指连心么，指盖被剥开，想必那滋味一定会很美妙吧。”
那女杀手再次狠狠抖了一下。
“这宫里的酷刑千奇百样，如果这招不管用，那么就换下一招，反正宫里几百个御医随传随到。”
“你们也给朕仔细点，用刑的时候可千万别把她给弄死了，实在罚得狠了，就赶快把御医找来。咱宫里那么多上等良药，想医死人不容易，若医个半死不活的，朕相信那些御医还是有些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