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枫通过了安检通道的证件检查,一个胖乎乎的大叔在他直飞东京的登机牌上戳了一个章,放他进去安检。通过了磨砂玻璃隔离的通道以后,纪枫左右张望着,寻找孟小白的踪影。也许她今天根本就不值班,也许她已经如孟父所望,早已调离了安检岗位,去行政部门坐白领办公室。都有可能,纪枫本就未报多大期待,只想试一试。
不过他很快就看到了孟小白。又一次,在安检门通道口,身穿白上衣、蓝工裤制服的孟小白,认真地在检查过往乘客的衣兜。候机楼天顶上有夏日明亮而刺目的阳光射下,孟小白全身笼罩着一层光晕,头发整齐简洁,扎着小马尾,脸上的表情纯真而专注。好美。
纪枫转身拖起行李箱就从这个案件通道退出去,后退回到证件检查口。几个安检员在他身后喊了起来。
“诶先生,不能倒回去······”
“先生,出了安检口你得重新排队重新安检才可以回来了······”
纪枫没理睬他们,径直走去了四小组值班的通道口重新排队。他心有计划,提前了不少时间来机场,也不怕耽误这点时间。
孟小白听到隔着几个通道的同事们在叫喊,回头去看了一眼出了什么事。纪枫已经一头钻出了安检通道,隔着磨砂玻璃孟小白没看到他。好像也没什么大事,她转过头来继续手头的工作。
纪枫慢慢排到了证件检查口。护照和登机牌递给了钱多多。他拉下了脸上的口罩,摘下帽子。
钱多多一看到他的证件,抬头又看见他本人,惊呆了。纪枫把食指放在嘴上,示意求钱多多别出声。机智如钱多多,现在一时也没了抓拿,呆在半晌没了反应。
纪枫笑着小声对她说:“我就说一句话就走。可以把证件还给我吗?”
钱多多这才赶紧给他又戳了个章,递给他。纪枫谢过她,走进了安检通道,又把口罩帽子戴了起来。
钱多多所坐的柜台和行李透视扫描仪隔着一个通道,她转过头去,通道里排满了人,她根本看不到小板凳。她赶紧给小板凳发了个微信语音:“有情况,你过来找我一下。”
安检门前那么忙,小板凳哪有时间去听微信。手机放在桌上,小板凳的眼睛粘在了透视仪的屏幕上,根本没看到女朋友的消息。
纪枫把行李放上传送带,新来的紫宸姑娘并没见过他,看都没看他一眼。纪枫走过了安检门,哔哔两声,有报警。孟小白和胡一首面前已经排着几个人要等他俩搜身安检,纪枫乖乖地排在了后面,默默看着孟小白。
孟小白忙得无暇他顾,看都没看他一眼。她指挥乘客抬手,转身,动作麻利高效,语气又不失温柔。纪枫许久不见她了,竟有些看傻了。
“······下一个!”胡一首面前的乘客检查完毕,走了。他招呼纪枫到他面前去。纪枫没反应。
“下一个!先生!”胡一首提高嗓门叫他。纪枫这才反应过来,但并不想浪费机会让胡一首检查自己。他让排在自己身后的乘客先行一步,去顶了胡一首面前的空位。
还没遇到过这个时候谦虚礼让的乘客。胡一首和监督该通道口的帆姐都忍不住多看了纪枫一眼。两人呆住了。
孟小白面前的乘客检查完毕,转身拿行李去了。不等她喊,纪枫一个箭步走了上去,站在了她面前。
孟小白也呆住了。纪枫拉下了脸上的口罩。孟小白突然看到这张曾经萦绕心头、却又消失已久的面孔,不知作何反应。
纪枫张口说:“小白,我回来了。你还好吗?”
孟小白只好像个机器人一样给他安检,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话,也不知道张口该说什么。
见她不跟自己说话,纪枫只好继续他在心里演练了很多遍的独白:“小白,去年发生了很多事,我在这里遇到了你,我们很快乐。后来我们又发生了很多误会。我被国家队除名了,被赶回了家,我妈妈得了癌症,你也拉黑了我,我再也联系不上你了。我知道很多事都是因我而起,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你可以原谅我了吗?”
孟小白听到他妈得了癌症,很吃惊。但纪枫又跑来机场,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己说这些话,孟小白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答他。
身边胡一首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加快了自己的安检速度,招呼乘客都到自己面前来检查。
纪枫见她不说话,也不赶自己走,就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她说:“我要去东京参加奥运会了。希望你可以跟我一起去,我给你买了一张机票。我自己的比赛是从7月27日开始,我提早一周去,如果你能来,我们可以在日本游玩一下。等我比赛结束了,我们就可以重新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