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君主对这个读书的酸老头这么在意。
九洲道统百家，可是要说最深入人心的，莫过道儒佛三教。
可百年以来，三教再无圣人出世。
如今终于出现了百年第一位圣人，书卷绵延展万里，书生意气覆天下，当得是儒道大圣人。
李恒看到如今已经入圣的老孔，眼神中非但没有恐慌，反而有些许可惜。
“如果孔圣人真的入了儒圣，我自当退下。可是陛下派我来的时候，托人算了一卦。孔圣人不是真圣人。”
老孔脸上却依然是一脸笑容，“这都能看得出来？”
李恒闻言嘴角却是抽搐了下，神色也有些低落：“不是看得出来，而是进行了天祭。为了你，陛下可是花了大心思啊。”
老孔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天祭？你们居然为了我用百姓做祭品开天眼？南蛮君主就不怕给你们蛮洲带了因果吗？”
说到最后，老孔脸上也是一脸怒容。
“所以我必须把你带回去啊，只要能将你带到了蛮洲，再多的牺牲也是值得的。”
“放肆！”
老孔猛然大喝一声，只见荒原之上百字落入虚空，一尊大佛拔地而出口吐梵音。
“为了我？好一个为了我，为了我就用上千条百姓的人命作交换，我真是好大的面子！”
分散围在老孔身边的三十五骑齐齐做出防守姿态，长矛握在手心，各种神异的仙种也是撑了起来。
李恒也是握紧了笛子，放在唇边，一身绿衣的窈窕女子撑起一张古琴坐于身旁。
“孔圣人前往东周不就是为了借助东周大气运，彻底成圣？我南蛮虽说在世人口中被传为蛮夷之地，崇武轻文。可是陛下对读书人也是追捧至极。孔圣人又何必在此自断神通？”
老孔冷笑一声，：“就是因为你们南蛮没有一点人情味啊，人活于世谁能没有个七情六欲，而你们却以为实力至上，忽略人间大美。百姓又何能安稳平生？弱者注定死亡，强者注定统治万生，这可不是我读书人想要的天下！”
李恒闻言楞了一下，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而远处躺在树杈上的男子听到老孔的话，眼神也是泛出了奇异的光彩。
忍不住开口道：“如果不是在这里气运不够，这老头又何尝不能成真圣。”
古铜色女子好像知道男子的本性轻斥道：“这个关头你可不要给我惹事！”
男子笑道：“放心放心，在我老家有句话：吃人嘴软，拿人手软。既然收了你的好处，我就肯定不会搞事情。”
女子冷哼一声，也不理会男子的胡言乱语，继续看向远处的对峙。
“当真不愧是百年一世的大圣人，可我依旧有一事不明，可否解惑？”
李恒叹了口气出声道：“即便不去我南蛮，只要你不入圣人，也必然仍有一线生机，如今强行入圣你已断了神通，这到底是图个什么？”
老孔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相信因果吗？”
李恒摇了摇头，老孔继续开口道：“我也不信，可因果就真真实实的出现在了我面前。”
伸手点了点身后的萧雨，“当她第一次来到酒馆的时候，我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所以？”
“她不能死！”
萧雨一脸迷糊的听着两个人的对话，神仙打架跟自己居然有关系？这说出去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
李恒点了点头，“孔圣人还能维持这种状态多久？”
老孔没有多做隐瞒直截了当道：“一个时辰。”
“那就是没得谈了？”
“没得谈。”
李恒听到老孔的回答，也终是吹响了唇边的笛子，百鸟和鸣。
一股萧然的杀机在荒原上回响，老孔轻念道：“走！”
萧雨瞬间警惕了起来大喝道：“布阵！突围！”
身后几十号人，大乘境在前，次之在后，在萧雨的带领下呈锥子状朝着东方冲去。
李恒身边的青衣女子也是拨动了一根琴弦，一股凛然杀机直扑众人。
“醉后不知天上水！”
老孔伸手落下，一条滔天大河自书卷中朝着李恒倾泻而下。
音浪和大河碰撞在了一起，将大河一分为二，可音浪也是消散不见，大河厚重，三名兽衣男子唤出仙种扑身而上，将余下的大河拦在了空中。
而萧雨手持利剑带着众人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急忙朝着那个缺口的方向冲去。
李恒冷哼一声：“困兽犹斗！”
说完闭上眼睛，口中的笛子一道优美迷醉的笛音传出，正在突围的萧雨一行人突然感觉眼皮深沉，一股昏昏欲睡的感觉直上心头，极力抵抗却发现无济于事。
老孔看到这一幕，伸手朝着书卷呈揽状。
“满床清梦压星河！”
只见书卷中一条星河显现，分成一缕缕丝线落在萧雨身上，瞬间清醒了过来。
李恒也放下了手中的笛子，看了一眼老孔阴声道：“杀！”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周围的南蛮三十六骑听到李恒的命令，瞬间消失在兽背上，萧雨猛然回头只见身后除了大乘境的高手外，其余人等都已被一刀毙命。
而身前更是被人给围了起来。
“把他们都给我杀了！包括那个女人。”
“你敢！”
老孔听到李恒的话后，不由大怒。
“有何不敢！杀！”
话语刚落，几道黑影已经落在萧雨背后将众人一刀毙命，甚至连给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萧雨也是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这就是南蛮三十六骑吗？看来之前众人拼死大半人马能换掉他们其中一个真的已是万幸。
此刻死亡的感觉扑面而来让人绝望。
忽然萧雨只感觉自己的腰肢被人环了起来抱在怀中，一股莫名熟悉，安全的感觉涌上心头。
自己没死？
萧雨慢慢睁开了眼睛，只见老孔一只手将自己揽在了怀中，一只手握着一柄大刀，鲜血顺着老孔臂膀滴落在萧雨的脸上。
老孔低下头眼神微眯看着怀中的萧雨笑道：“你相信因果吗？”
听到老孔第二次问这个问题，萧雨只是眼神呆滞，伸手将脸上的鲜血点了点放在口中。
“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