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顾阳久久没有开口，陆北游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他做出回答。
原本议论纷纷的周围百姓忽然不知为何，心头好像被一丝红色的丝线缠绕了起来，丝线越缠越紧，好像要把心脏勒裂一般。
原本晴朗的天空也是渐渐变得压抑了起来，天地渐渐变得昏暗，大风呼啸而起。
陆北游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忽然一阵惨叫打破了这次宁静，随后又是一声接一声的惨叫，陆北游马上回头一看，只见方才围观的百姓，已经全部躺在了地上，七窍流血而死。
而一直讨饶的人影也已经失去了生息，就连碟子乙也是跪倒在地捂着心口，一脸的狰狞，陆北游大喝一声，不好！
伸手就要朝着碟子乙过去，可还未等他出手，碟子乙已是吐出一口鲜血，瘫倒在地失去了生息。
陆北游和麻布衣看到这一幕，齐齐看向袁顾阳，“袁城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袁顾阳却不作答，只是伸开双臂，后方刚刚死去的尸体上出现一道道红色的丝线，越过无字书卷落在了袁顾阳的身上，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舒适的笑容。
陆北游能清楚的感觉到袁顾阳的气血更是精进了几分。
邪法？！邪修？！！
这一刻陆北游也是反应了过来，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布麻衣再也忍不住朝着袁顾阳怒喝道：“身为一城之主，你怎么敢屠杀自己的子民？！”
“怎么敢？哈哈哈！我有何不敢？”
这一刻的袁顾阳好像放下了所有伪装，放肆的大笑起来，恐怖的灵压一时间笼罩在固阳城上空，天地一片血红，血色宝塔瞬间膨胀了十几倍，近乎百丈高，跟无字书卷对抗的平衡也渐渐偏向于血色宝塔。
“我是他们的城主，我保护他们在这固阳城安稳生活，在我需要他们时，他们付出几条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随后又是癫狂大笑起来，陆北游抬头看向高悬于空的血色宝塔，忍不住将‘陆瑶’握在了手心。
这种粘稠压抑的感觉，让陆北游忍不住想要呕吐。
“你将他们全杀了，就是为了灭口，不让他们将这件事传出去对吧，也就是说那抢掠孩童，掳走雀儿的都是你做的？”
袁顾阳双眸渐渐变得血红，脸色反倒是渐渐平静了下来，语气淡漠道：“是我。”
布麻衣也是被这血腥粘稠的气息压得喘不过去气来，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喘息道：“你身为一城之主为什么要这么做？”
袁顾阳低声道：“你问我为什么？”
说话间，那九柄血色大刀好像察觉到了主人的情绪，合而为一落在了袁顾阳的手心。
“我自幼无父无母，跟随君王一路征战，身上刀疤剑痕共计二百一十八处，可这些我都不在意。因为这是为了天下众生。”
说到这里，袁顾阳周围也是生出一股萧索的气息，从怀中掏出一小壶酒，眼神显得极为落寂。
陆北游看到这壶酒却是有些意外，英雄血！正是之前袁顾阳跟自己深夜交谈时掏出的一壶酒，听他说是一位老兵临死前留给自己的，当时只是喝上几杯就让他肉疼至极，这个时候将他又拿出来是为什么？
袁顾阳没有理会陆北游惊讶的神态自顾自的说道：“可是后来遇到了老苏，他不过是一个喜好酿酒的掌柜，虽然生意不好，但也饿不死。但是却被人强行拉进了军队。后来我遇见了他，他好像从我身上看到了他孩子的身影，一直将我当成亲儿子一样看待，我也很感激他。”
忽然袁顾阳周围的气息骤然大便，血红色的灵气开始肆虐。无字书卷翻飞，开始内敛将陆北游和布麻衣紧紧保护了起来。
“可是后来他死了，死在了一个小小炼武境的蝼蚁手里！他怎么能死在一个炼武境的蝼蚁手里！”
袁顾阳癫狂地大声咆哮起来，血红色的灵气化作风暴开始在固阳城上空肆虐。
随后袁顾阳低头看着手中的血色大刀，“从那时候起，我便知道了。要想或下气，你只能更强，比任何人都要强，只有这样你才能在这吃人的世道中活下去！”
陆北游看着浑身颤抖，脸上写满了疯狂的袁顾阳厉声道：“所以你就去当了邪修？”
袁顾阳闻言楞了一下，抬头看向陆北游，血红的眸子中满是嘲讽，“这还真要谢谢你爹，如今的这所有如果不是你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爹？陆镇仙？陆北游一时间也是呆住了，这件事跟陆镇仙又有什么关系？
袁顾阳看到陆北游一脸的疑惑，终究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陆镇仙那家伙很强，强的不可思议，只是一剑被世人称道的仙人变被他斩于马下。可他万万没想到，是我这当时毫不起眼的小兵，从他杀死的人身上学到了这套功法。”
袁顾阳张开双臂，一条条红色的丝线从他手臂上四散而开，朝着固阳城各处散去。
“邪法，血食！”
听到这个名字，陆北游不由浑身大震，即便是心性如他心底也忍不住生出一丝寒意。
血食，这个名字出现在世间，只存留了三个月。可这三个月，却酿成了尸山血海，传言这套功法，以人血为食，以骨髓为水，被吞噬者的血气越为浓厚，吞噬者的等级提升得就越快。
而上一次出现，陆北游在北山藏书阁中曾翻阅史书记得，已是十几年前，而这套功法的拥有者正是当时横空出世的天下第一大魔头！三月之内，屠杀上万修士化作自己的血食，但是后来不知为何历史上再无关于他的记载。
现在按照袁顾阳的说法，当时将他斩杀的正是自己那从未谋面的父亲，而却未曾销毁功法被袁顾阳得到。
“战场是我最佳的修炼圣地，无数尸体化作血食为我所用，无数天地灵气涌进了我的身体，再也没有人能掌握我的生死！可是这功法在我手中终于走到了极境，再无法精进分毫。”
极境？听到袁顾阳的话，陆北游终于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自己一直以为袁顾阳不过是一普通的大乘巅峰，或者最多也不过半步仙人境，没想到他已经站在了当世的顶端，陆北游一时间心里也是好像被压上了一块石头。
这下生死怕不知是几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