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八岁之前，跟你在‘两人’的那段时间一样，是个废柴。但是李家却没有人看不起我，反而将我呵护的极好，我也慢慢认可了这个世界。后来，偶然的一次，我养的小黄，也就是一直陪着我长大的狗，突然不知道怎么死了。”
说到这里，李南橘忽然停下了。
陆北游也没有说话，雨势渐渐停了下来，阴云却还没有散去。
鹿邑站在远处的树杈上，默默地抽了一口烟枪，却没有靠近，静静地看着站在一片废墟中间的两人，摇了摇头。
“我的修为，直接达到了炼武巅峰。”
陆北游眼睛猛然睁大，眼神怪异的看向李南橘，“你的意思是？”
“是啊，直到那天我才知道九渡禅轮的真相，一渡一诛心！”
“这些年来，我杀人，杀了三等高手，我入了通神，杀了二等高手，我站在了归墟。杀了一等高手，我入了大乘。可是，可是，我想没到……我没想到，她居然会自杀在我面前！”
李南橘好像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捂着脑袋，高大的身子蜷缩成了一团。
“我不想这样的！我明明没有要求她的！为什么她要这样？！凭什么她要自作主张！”
看着情绪渐渐失控的李南橘，陆北游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
良久，李南橘也是冷静了下来。身体无力的舒展开来，躺在了地上。
“我的侍女叫静儿。从我小的时候，她就一直跟在我身边，娘亲说，她跟我的缘分是天定的，我信了。因为她却是长得好看，性子温柔似水，我也喜欢。不管我有什么话，我都会讲给她听。”
陆北游找了块石头，踢到了李南橘的一旁，随后坐了下去。
“后来呢？”
“九渡禅轮这件事，起初我瞒着她，可是一个废人，莫名其妙的成了世人眼中的高手，这件事终于被李家知道了，也被静儿知道了。”
听到这里，陆北游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不由惊声道：“难道？”
李南橘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声音沙哑道：“那一天，静儿找我，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我，我去了。她给我准备好了自己亲手做的衣服，给我置办好了一切需要的东西，我起初也没放在心上，她就一直笑，给我讲我们从小一起发生过的事情。然后她伏在了我怀里。”
“她说：少爷，静儿这一辈子知足了，静儿不能拦着少爷的前程，如果有下辈子，静儿再陪少爷到老。直到那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可是那个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静儿她叫我的时候，已经喝了毒药。”
说着，李南橘已是泣不成声。
陆北游忽然想起来，自己初遇李南橘的时候，两个年龄相仿的孩童，明明是在笑，当时的陆北游却觉得李南橘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所以……你离开了南蛮？”
“我怕了，我去质问我爹娘，质问家族的那些长老，可是他们都没有说话，显然他们都知道这件事，可是却没有阻拦，我知道静儿不是被逼的，可是我就是没有办法原谅他们！”
“那我呢？”
陆北游自嘲的笑了笑，“当时，我离开了陆家，你离开了李家，当时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吗？”
李南橘没有说话，睁开了眼，天空中的阴云渐渐散去，一丝光亮穿透了厚厚的云层，照在了两人的身上。
“我不能让静儿白死。”
“我明白了。”
到这里，陆北游从头到尾的一切都搞明白了，从自己离开陆家遇见李南橘，到后来两人一起生活，到后来李南橘亲自将剑送到了自己的胸膛。
这一切，就像是李南橘所说的，这不是天命，更像是一种诅咒。
李南橘为什么没有走到真仙境，陆北游也是明白了，当时他想要杀死自己到达半步仙人境。可是自己在大师傅的帮助下没死活了下来，所以李南橘的修为也停在了大乘巅峰。
陆北游撑起膝盖，从石头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看向头顶的阳光。
“接下来，我要去南蛮一趟，你要跟我一起吗？”
李南橘没有说话，陆北游耸了耸肩膀，“等你想好了，随时可以来陆家找我，不过你只有三天时间。”
说完，陆北游扭头朝着远处正蹲在一根树杈上抽烟的鹿邑老人挥了挥手，笑道：“鹿前辈！”
老人冷哼一声，这才踏着虚空走了过来。
“都说完了？”
“嗯！”
鹿邑扭头看向自己之前住的屋子，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心疼，“你说你俩败家孩子，我都帮你们圈起来了，还不消停，非要闹那么大动静，要是不是老头子我，恐怕你们两个这次又要惹出不知什么大祸了！还跟我道歉，我看你这次来就是成心想要拆老头子我的房子的！”
陆北游尴尬的笑了笑，“抱歉啊，鹿前辈，如果你实在没地方去了，可以先住在我们陆家啊！”
听到陆北游的话，鹿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行了行了，就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明白吗？老头子我虽然不怎么走动，但是耳朵还是灵光的。听说你前段时间把杜小康那小子给放手了。然后现在你是怕你走了以后，陆家就没高手坐镇，一旦出了什么事，就没有了帮手是吧？”
听到鹿邑的话，陆北游尴尬的笑了笑，“鹿前辈果然是神通广大，果然小子什么都瞒不过鹿前辈。”
“哼，跟我玩你还你还嫩着呢。这次，怕不是又是你大师兄或者北山那两个老东西告诉你的吧？”
陆北游笑而不语。
鹿邑看着陆北游的表情，不由感到一阵心烦，挥动着手中的烟枪就要赶人，“你走吧，这件事我会考虑考虑的，这小子，我看着还可以，如果不帮他看看，恢复恐怕要段日子，等到时候再说吧。”
听到鹿邑的话，陆北游的脸上也是闪过一丝喜色。
“那小子在这里，就多谢前辈了。”
鹿邑点了点头，陆北游也不多做停留，视线在李南橘身上看了一眼，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你都听到了？”
鹿邑没有说话，坐在了之前陆北游搬过来的石头上，默默地抽了一口烟枪，吐出漫天云烟。
“你啊，跟我年轻的时候，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