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
对于三皇子的话，褚苒苒似乎是想了很久，眸光闪动，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不愿回首的往事一般，神色有些难堪了。
两人冷嘲热讽了好一阵，却还是没有看见帝墨九有半点表示，于是也就觉得无趣了，相视一眼后，便转身离开。
还没走远多少步，帝墨九忽地捂住了胸口，“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随着这口鲜血的被吐出，帝墨九全身的修为都像是随着他沉重的呼吸声而逃离他的
身体似的，正一点点地消失不见，就连帮助君柒染隐身这个最为简单的障眼法，帝墨九都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
“九爷！”君柒染连忙扑了上去，“你怎么样？你……你还好吗？你要撑住啊！”
君柒染心急如焚，已经完全顾不上褚苒苒和三皇子还没有走远，就立刻动用了治愈术，开始为帝墨九疗伤。
“君柒染——你个贱人！”
尖利而熟悉，但又令人发指的女声倏地传来，君柒染猛地一怔，但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这个声音，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可是褚苒苒那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应该走了吗？
君柒染回头时，正好褚苒苒已经杀了过来，留着长指甲的手直接掐着君柒染的胳膊，硬是把她从帝墨九的身边扯开，死死地瞪着她的眸子里寒光四射。
“你给我——滚！”
君柒染也不是好惹的主，见褚苒苒都已经杀回来了，把手一挥，直接就把褚苒苒给甩了出去！
可下一秒，君柒染就又怔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连三皇子也发现了她的存在，眼下她刚把褚苒苒甩远，三皇子就在用更为寒冷的眸子在盯着她看了。
完了！
君柒染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响，没等她有所反应时，三皇子已经出手了，而且还是用了她刚刚对褚苒苒用过的同样招数来“招待”她自己。
这一次，只怕是逃不过了。
君柒染趴在地，嘴角带血地看着三皇子。
很快地，君柒染也看见了，褚苒苒站了起来，面带冷笑，优雅地一个转身过后，君柒染清晰地看见了褚苒苒的眸中阴光一闪，然后就在衣袖翻飞之间，就有数根银针齐齐向君柒染飞去！
“哇——”
君柒染没有来得及躲开这些暗器，全都挨了一边，身体一时间难以承受，只觉得喉咙之间有什么东西正在往上涌着，然后便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你们……”
君柒染躺在地上，此时事动弹不得了，只能愤愤地瞪着褚苒苒，一边咳着，一边说道：“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带上你……一起去神……殿……”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褚苒苒得意一笑，没等她动手，三皇子已经拔出长剑，朝着君柒染刺了过去！
君柒染绝望地闭上双眼，却在一瞬间觉得自己被什么压住了，睁开眼一看，竟是帝墨九快速地飞了过来，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
血腥味，充斥着鼻腔，君柒染颤抖着手，轻轻抚上了他的后背，泪水瞬间决堤——
长剑的一半已经深深地没入他的后背，君柒染只感觉心是在抽痛着的，那是一种撕裂般的疼痛，就连呼吸都带着缕缕的刺痛……
那两人得意地离开了，帝墨九的头也抬了起来，面无血色，眸子里却带着愧疚，惨白如纸的唇瓣轻轻张合着——
“对不起……以前，是我错怪你了……”
“小柒，你快走……别管我了……”
“真的，别再管我了……”
……
君柒染静静地躺在床上，缓缓地睁开双眼，凝视着天花板，上方洁白的幔帐，陷入沉思。
那日帝墨九舍命救出她，而她只能看着他在她面前死去，什么都做不了……
“帝墨九……”
君柒染闭上双眼，眼泪从眼角滑下，打湿了枕头。
随着帝墨九的死去，那秘境也在一点点地崩塌，君柒染隐约记得，那时候的她，还想抱着帝墨九的尸身一起离开，可现实根本就不容许她这般胡来，只走了一小段距离的路，她就已经走不动了。
若不是自己不甘心，怎么也要留着一口气去等帝墨九醒来，君柒染就不会遇上聂白霜，也不会被聂白霜救起，也就不会回到这东玄大陆了。
但她也算是勉勉强强地平安离开，然而这代价却是帝墨九的死无全尸。
如今已是几日过去了，据聂白霜自己所说，君柒染显然消瘦了许多，如今的她也是脸色苍白，只身着一件单薄的上衣，虽然是在被窝离，但君柒染的手脚都还是冰凉的，她也感觉不到自己身上哪一处是有温度的。
而在现实的东玄大陆里面，帝墨九也已经昏迷了好几天了。
君柒染很慌。
她不知道，没有帝墨九在的日子，她该如何度过？
眼泪悄无声息地落下，肩膀轻轻地抽动着，张大的嘴发布出来半点声音。
当初在秘境里面，那阵肝肠寸断般撕裂的疼痛，她不能忘，也不能因为回到东玄大陆后，发现帝墨九并不是像秘境那样死去以后，而感到半点欣慰。
相反地，她很害怕，很害怕会再一次经历那种痛苦——那一种心被挖空了的感觉，她真的很清楚。
“九爷……拜托了，你千万不要有事……”
君柒染闭上眼，毫无血色的唇瓣在一张一合，轻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随着气息被缓缓吐出。
房门突然被人打开，有一道人影在靠近。
可是君柒染不想去看，只能闭上双眼，不让那人更担心自己。
“小柒，”
推门进来的人正是把她就回来东玄大陆的聂白霜，看着君柒染这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聂白霜一边为她掖着被角，一边轻轻地劝道：“别想那么多，凌医师的医术可是这东玄大陆里头数一数二的，他一定没事的。”
君柒染睁开双眼，轻轻擦去了脸上的泪痕，双眼空洞地望着某处，可就是没有去看聂白霜。
“白霜，我不想看见他又一次……死在我的面前。”
君柒染缓缓开口，用清冷的声音说着，语气里蕴含着浓重的伤心：“我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在秘境里也罢，在现实里也好，帝墨九在君柒染的心里可是一直都是无人能敌的形象，可是为什么……
听着君柒染的话，聂白霜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她也知道，她无论如何，也是劝不回君柒染的了。
而她能做的，就只是陪在君柒染的身边，陪着她，一起面对着将来有可能遇到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