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飘零闭目,仔细运算了一下,看到了这个岛屿的未来,更看到了一个女人寂寥无比的背影。
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的风雨好像在渐渐停下:“至多半月。”
“那你的条件是什么?”
“告诉本司,是谁指使你们虏获了他。”柳飘零的眼眸变得越发幽深,如同深不见底的海水,没有人会怀疑,她眼中的东西翻涌起来,会吞噬一切。
那个人犹豫了一下,纵使秋月生看此刻的柳飘零都多少有些畏惧,但他确实一脸泰然,这个人无论长相气质还是处事都不像是一个人类。
“等你把他们都送走,我就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
这半个月,因为柳飘零的看顾,风雨少了许多,几乎每天都是艳阳天,可就算如此,这个小岛还是在一日日的下沉。
每个人都忙碌着收拾自己的行囊,只有那个年轻的巫师,一日日的不出自己屋门,把自己关在里面,也不知在鼓弄一些什么东西。
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如果那个女人只是想她帮她救下来这些崇尚她的族人,又何必费那么大周折,让自己看到那么多东西,而且她最后明明是恨极了自己的。
夜半时分,海面冉冉升起一轮弯月,被迷雾所罩笼,越是朦胧,越是动人。
凄迷的歌声从海面飘到了柳飘零的耳中,正闭目养神的柳飘零睁开了那双略微狭长的双眼,看向了不远处传来声音的海面,手中慢慢凝聚出来一把剑,无声的朝着海面走去。
歌声越来越凄迷,像极了谁被抛弃婉转哀怨的哭泣,海面上浮现着一个勾人心魂的背影,那背影上身未着寸缕,但却被海藻一般弯弯曲曲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只漏出来了一半莹白的美背就已经够勾人心魂的了。
海面上隐隐有灯亮起,似在为谁指引着归路。
柳飘零没空欣赏那人的美背,也没有兴趣。
面前的空气凝结成了利刃,化成了千万把肉眼可见的剑朝着那个背影射了过去,剑气所过之处,都被冲出来了一个大窟窿,带出来了巨大的海浪。
那些海浪还没来得及落下来就已经在空气中成了冰,在海面形成了一个独有的隧道,好像这一攻击是假,给她开路是真。
那背影早在剑接近的时候就潜入了海底,柳飘零站在隧道的尽头,仔细嗅闻着周围的气味,确实是鲛人无疑了,只是这个味道,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熟悉,好像在那里闻到过。
就在她准备转身走的时候,那鲛人好像早就料到,知她不会上当一般,又在不远处的海面浮现了一个惹人遐想的背影,驻足在那里,迟迟不走,显然是在等着她。
这一举动对于柳飘零来说无疑就是挑衅。
那老乌贼和这些鲛人不知打的什么算盘,明目张胆的针对她也就算了,现如今还想和她玩阴谋?
从那鲛人的背影中,她看到一片凹凸不平,满是洞穴的岩壁,里面暗藏一双双绿色的碧眼,团团把她和秋月生围困在了中央。
画面戛然而止,海面升起来了鲛人的歌声,打断了她的冥思。
柳飘零的眼眸一时变得深邃不堪,看向了不远处海面上正在唱歌挑衅她的鲛人,想把她引诱到那个地方来一个瓮中捉鳖吗?呵,她倒是要看看,谁才是那个鳖!
月光打在冰凌上,折射出来幽幽蓝光,一瞬间,隧道塌陷,她的身影从海面落入了海底,有个黑影不断的穿梭着,似乎是在指引她什么。
那黑影无疑就是刚才的鲛人了。
穿过了海藻群来到了一片岩洞之前,柳飘零紧皱眉头,警惕的盯着周围的一切,周围想起来了一阵古老的歌谣,但却被柳飘零的结界隔绝在了外面,忽然,一个洞口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快到几乎看不见,柳飘零在那一瞬间飞身上前到了那个洞口,黑黝黝的洞中,正躺着一个她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人。
还未从震惊中回神,身后一阵气流飘过,结界不知何时失去了原本的效果,她浓密的头发被人割掉了一缕。
洞里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因为太过了解自己,所以这东西没有造假的可能,那是一个无比真实,活生生的自己。
因为太过震惊,所以忘了反应,甚至都忘了去找个那个割她头发的人算账,她正想伸手摸一下子那个躺在地上的自己的时候,那人却猛然睁开双眼,四目相对,周围空间似乎被什么东西扭曲了,不断的变幻着。
在一切消失之前她终于辨别了那个自己消失前给她口型:“快走。”
走?走去那?
海水枯竭,周围从海里的岩洞变成了陆地,她又回到了最初打坐的地方,那凄迷的歌声已经没有了,月上中天,若不是头上真真实实少了一缕头发,她都要怀疑刚才是不是她发梦了。
那巫师房间的灯还亮着,海面朦胧的雾气中也再没出现什么。
半月,眨眼就过去了。
这天,所有人都准备好了东西,来到了柳飘零住所的门前,等待着她实现自己的诺言,人群中,大多都是生面孔,唯一一个熟面孔却不在。
“咦~那天那个人哪里去了?”她还没有发问,秋月生就开始四处打量起来。
人群站出来一个腼腆的女孩,看了他们一眼,酝酿了好久才把话说出来,声音细弱蚊声,要不是她有强大的灵力,估计都听不到她再说什么:“巫师……说他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前几天不是他求我们的吗?”秋月生分外不解,那个人这种举动是为何。
柳飘零瞥了他一眼,觉得自己再不教他一些控制灵力的术法有些对不起他这一身灵力了。
“哎,大人,我们还是不要管他了,快点启程吧!”天色有些阴沉,这些人各个都面漏着急和惧色,但柳飘零却知道,他们走不了了。
果然,命运从来都是不可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