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丘壑懒懒的瞥了一眼少年，凤眼微眯，翅膀煽动着火焰带出来了漫天星火：“你应该庆幸，自己是龙神。有一个这么好的祭司。”
说着，眼光又落向了柳飘零刚才消失的方向，目光太过长远深邃，秋月生看不懂。
不远处的暗夜中缓缓飞过来了一个人，手中还提着一个什么东西，慢慢的，由远至近，浮丘壑一下子就认出来是她，顾不上身边的小屁孩，就迎了上去：“你没事吧。”
柳飘零把手中的合猰提到他的面前显摆，脸上是说不出的得意：“天底下，能让本司有事的，还真没有几个。”
听了这话浮丘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忘了一眼灰暗的天空：“是吗？”话语中充满了质疑。
柳飘零一挑眉，看向了眼前这个装疯弄傻的人，知道他想起来他们的初相遇：“恩？”尾音加长，一个字却充满了威胁力。
有句话说得好，好汉不提当年勇，更何况，她那时候，只是灵力比较低弱而已，虽然如此，也没吃什么亏吧……
柳飘零细细回想起来，好像确实是这样的，因为他的出现，虽然灵力低弱，但她也从未吃过什么亏。
“你说是就是吧，不过你干嘛要费那么大力气去抓这个东西？”浮丘壑嫌恶的看了一眼她手中那个黑漆漆，还冒着烟的生物。
柳飘零回神，顺着他的指看向了自己手中的合猰，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嘴角闪过了一抹阴冷的笑容：“它吃了龙神的肉，自然要付出代价。”
就在浮丘壑想问什么代价的时候，林中忽然弥漫起来大雾，两个人从半空下降到了地上，不远处缓缓走出来了一个白衣美人，一脸的疲惫，和不耐：“你们在搞什么，这么大动静，是怕别人不知道你们的身份吗！”
白泽对他们没有了以前的客气，满是斥责，和怒意。
“知道又如何？”柳飘零最讨厌别人这么对她说话了，总能让她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浮丘壑看出来了她的不悦，默默的把她挡在了身后，自己和白泽对峙。
白泽闻言冷笑：“呵……如何？我忘了，我还没告诉过你们，川穹的部落，是靠什么为生的。”
她的目光从三个人的身上一一划过，好像冰冷的刀刃划过脖子，让人反感恐惧又不敢轻举妄动：“你们来的时候应该看到那个图腾了吧，那图腾，是用来封印神的，凡是附近强大的生物都会被川穹的人抓起来，引出他们的神，而后由族中的萨满做成图腾，散发他们的神力。比如，你们刚来时候看见的那只当扈。要是让他们知道，有两个如此强大的神来到这里，而且还出不去，你猜，会怎么样呢？”
白泽轻笑着，走到了柳飘零身边，伸手挑动了她的下巴。
柳飘零暗暗心惊，但面上却不漏声色，和白泽对峙着。她总觉得，他们被困在这里，绝对不是天意使然，而是有人在捣鬼。
这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旋涡黑洞，处处布满危险。
“不可能，他们如此做，肯定会惹来众神之怒，多行不义必自毙！除了命运，没谁能杀了神！”浮丘壑不同于柳飘零的心惊一把拍开了白泽的手，怒目而视。
明明之前，云亦歌不是这么和他说的，她说，只要带柳飘零去了东海之滨，便有办法困住她……
白泽不恼反笑：“哈哈哈，命运？你知道川穹是谁吗？他就是命运！他就是天命！”
浮丘壑还是不信，正要和她争论的时候，柳飘零拉住了他的衣衫，回眸就看到了她凝重的脸色，显然她已经相信了。
“到底怎么样，才能杀了他！”
白泽看向了柳飘零，满意的点点头：“看来，还是你比较懂事。”
“明天，霖饶会来，只有他，能带你们出去。”夜色幽暗深沉，如同她深不可测眸光。
柳飘零心底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着她，别相信眼前的人，可现在被没收了预知，和恢复能力，走不出这个偌大的部落，似乎除了相信她，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白泽的目光落到了她手中的合猰身上，眸色一暗，掩饰不住的吃惊：“合猰，它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自己手中提溜着半死不活的凶兽，柳飘零的脸色没有半点变化，把合猰扔到了白泽身前：“本司怎么知道，不过你要是感兴趣，不如……把它献给川穹。”
柳飘零坏笑着，好像在打着什么算盘。
结合刚才白泽说的话，浮丘壑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得不感慨眼前这个女人的狠毒，和冷漠，却又无比赞赏她这种做法。
白泽笑眯眯的看了两个人一眼，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都像是笑里藏刀：“你知不知道有一种兽叫睚眦。”
柳飘零眉头一挑，觉得这名字有几分熟悉，随后脑海蹦出来了一个面若龙，身却似豹的小动物，睁着一双黑黝黝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她心下一颤，记忆的大门一旦被打开，就再难合上。
“经长老的儿子。”柳飘零想到那个脾气古怪，但却异常依赖别人的小奶兽，嘴角不自觉就浮现了一抹柔和的笑意。
“看来你知道，那你应该听说过睚眦必报，此刻的你，像极了那睚眦。”白泽轻笑的从柳飘零手中接过了那个合猰，转身就朝着林子稀松处，来时的方向走去。
浮丘壑看到她脸上那么柔和的笑容有些失神，但更多的，难受，心中泛起来了一股酸意。
“睚眦是谁？”明明他想憋着不问的，可是看着她脸上从未有过的柔光，憋了一路，在快到达帐篷的时候他还是认不出问了出来。
“一个小弟弟。”
的确是一个小弟弟，久远到她快忘记的小弟弟，睚眦这个名字还是她给他取的呢。
人间素有传闻，龙生九子，各不相同，这话说的就是经长老的九个儿子。
其实那悠长的岁月中，也有很多快乐的事情，只不过太少，比起来伤痛，快乐总是那么容易被忽略忘记，当成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