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死,她不能放弃,若是放弃了,他今生便再也没有希望了。
白雾中的人意兴阑珊的看着那个无限下坠,即将被周围白色云雾吞噬的人:“呵,还真是无趣。”不过就随随便便玩了两下就这样了,一点也不像是幻境中预示的那般强大。
就这种弱鸡,怎么可能找到天书,又怎么可能篡改天命呢?
红木床的浮丘壑猛然睁开了双眼,他又看到了那个人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中,他心中七上八下,那颗心好像完全不属于他自己了,就算到了喉咙眼,卡主了嗓子,也感觉不到了。
他的命数还未尽。
正守在床边的云亦歌被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你,你怎么醒了?”
最近他好像总是在回光返照,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她心慌,因为只有将死之人,有太过浓重的夙愿未了,化作执念,会吊着他的一口气,逼他继续活着。
但这个时候的他,并不是原来的他,因为他的灵魂大部分已经离开了躯壳,支撑着他身体的不过是那么执念,这个时候他,只会按照执念办事,等到执念散去,也就是他魂归之时……
云亦歌越想越心惊,浮丘壑猛地把眼睛移到了她身上,那双眼睛有焦距但那焦距却不是对准她,而是对着她看向另外一个人。
她心跳漏了一拍,完了,她想法应验了。
“她呢?”
“神上在说谁,我怎么听不明白呢?”云亦歌只能选择打哈哈,希望就此蒙混过关,但执念那么深,岂是这么容易就会被蒙混过去的?
她的话音刚落,衣领就被人抓住,身子失重离地,低头就对上了一双冒着火接近癫狂的眼睛。
他已经不是他了……
“别打哈哈,你若是不说,本座就杀了你,杀了整个凤域的人!”
执念,在没有达成之前,是永远不会消散的。
就算她能毁了他的身子,灵魂,却永远毁不掉他的执念。
云亦歌直视着他那双接近癫狂的眼眸,想从中找出一丝半点的清明,但是她失望了,对视和沉默,成了激怒他的导火索,脖子一凉,有什么东西从中流了出来,身子被人狠狠仍在地上,青丝涣散,转染了鲜血,把她绝望的眼眸勾勒出来。
这就是无法更改的命运,这就是孽缘吗?
浮丘壑看都没有看地上绝望又妖娆的女人,就朝着神殿门走去,他身上燃烧着熊熊怒火,脑海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到柳飘零,保护她!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已经疯了,入了魔。
云亦歌被他周围的灼热带回了神,知道他若是从这里出去,后果怕是不堪设想,忙上去抱住了他,却被浮丘壑狠狠的震开,此时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她还不想伤害他一分一毫。
“她在浩瀚界!”眼看浮丘壑马上就要出了神殿门,下一步就是毁了整个凤域,云亦歌绝望的吼了出来。
浮丘壑的脚步楞在了原地,眼中闪过了一抹别样的东西,却很快被癫狂吞噬,眼眸低垂,青丝半遮住了他怒气冲冲的脸颊:“浩瀚……”
低低的念出来了这两个字,外面的夜幕就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刀子划开,漏出来了白色的烟雾,变成了一个神秘莫测的大门。
浮丘壑想也没想,身后就出现一对巨大的翅膀朝着那门飞去,云亦歌见此,忙回神,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有事。
白雾中,传来一阵愤怒的龙吼,不远处一阵金光带着一阵强烈的气流吹散了周围的云雾,让人看清了那片空中,正飞着一只巨大无比的金龙。
她张嘴对着天上一片白雾怒吼着,吹散了周围的云雾,让云雾后面那个浑身发白的男人显现了原型。
“哼,雕虫小技。”白雾重新出现,吞噬了他的身子,那人长袖一挥,带出来一道不知名的亮光,劈开了周围的一切,直直的朝着那个金龙的身上飞去。
柳飘零忙躲开,那那东西好像有灵性一般,不打到她身上誓不罢休,无论她的速度多块,那东西总是能跟上她。
眼见那东西马上要追上她,避无可避,索性拼死接下来这一道攻击,就在她用尽全身灵力准备和那道亮光对上的时候,空气中忽然出现一道炽热的红光,周围天翻地覆,云雾崩塌,世界,好像裂开了一道痕迹,那里,不同于这边白茫茫一片,盛满了山水。
那个裂痕生出来一阵强烈的罡风,刮着她的身子,白雾消散,她看到了浮丘壑着急的眼眸,他不顾一切的朝着这边飞来,但依旧阻止不了她被那道裂痕吞噬。
不远处男人眼中闪过了一抹诧异,正在犹豫之间,那道裂痕已经彻底合上了,一红一白,消失在了这个空间中。
“神上!”云亦歌拼命的赶,拼命的赶,却还是没能赶到那个裂痕合上之前,只触摸到了一阵白茫茫的空气。
站在原地,她好像失去了灵魂一般,瞳孔都要裂开,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云端的男人看出来她是谁,收回了脸上之前那些清晰,嘴角又带着一抹讥讽的笑容走进了她:“呵,本座道是谁,原来是云大祭司啊。”
云亦歌双手握拳,额上青筋毕露,她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和这人在这里兜圈,她只想快点找到浮丘壑。
“哎,别走啊,你进不去的,那是命运的旨意,没谁可以改变,怎么为了你的情郎放弃天神之位,和天帝对抗,还是没有留住情郎的心?”
云亦歌正欲走,却被抓住了手腕,抬眼就对上了一双打趣的眼眸,他的话就像是刀子一般,一点点摧毁她心上刚结好的痂。
“星澜,你最好不要欺人太甚。”
那人并未把她眼中的狠意当回事,慵懒的看了一眼不远处两个人消失的地方:“别这么绝情吗,怎么也是拜过天地的人。”
这偌大的浩瀚界,实在太过无聊了。
星澜的眼眸不自觉就落在了身边那个红衣女人身上,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为什么要留下来她。
明明就是一个毒如蛇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