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因为眼前的幸福太过不真实，她才会做这种梦，才会患得患失吧。
毕竟从一降生开始，她就注定，只能和悲伤为伴，只能拥抱黑暗。
“嗯？”见她不答，浮丘壑继续追问，只是从喉间挤出来了一个音节，煞是撩人。
柳飘零张了张嘴，大口呼吸了两口，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无比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人，那双杏眼的中迷蒙的泪水雾气还未消失，盛满了伤痛，看的浮丘壑心下一紧，不自觉就抚上了她的头顶，想要靠抚摸来抚平她的伤痛。
“你，我且问你，如果有朝一日，世界上出现了另外一个我，那个我和我像到我自己都无法辨别，你还能认出来我吗？”
浮丘壑的眉头因为她这句没有头脑的话紧紧皱了起来。脑子也因为她的话开始打结，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她问的这是什么问题，更别说其中深意了。
他的疑惑落在她眼中就变成了犹豫不决，想到了梦里他抱那个女人的样子，和对自己的样子，一瞬间，柳飘零疼不能呼吸，眼泪也憋不住，一滴滴的掉落下来，却在落下时，凝结成了粉色水晶，在阳光下闪着朦胧又亮眼的光芒，煞是动人。
那些水晶一个个全落在了他的怀中，浮丘壑来不及去捡，去宝贝，只想止住眼前人的哭泣。
“你别哭啊，我，我，我只是想一下问题而已，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你呢，就算不认识自己，也不可能不认识你啊。”浮丘壑笨手笨脚想给她擦拭掉泪滴，却见她脸上并没有泪痕，只能伸手接住了她一下下掉落的泪水。
“真，真的吗？”柳飘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都在打颤。
“傻姑娘，我何时骗过你，快收起来你的眼泪，别再让我心疼了。”浮丘壑脸上蒙上了一层哀愁，伸手轻轻的把她的碎发放在耳后，语气温柔的三月春风都自叹不如。
柳飘零撇撇嘴，她本想合上笑起来的，却发现不知何时，嘴唇都在颤抖，酸涩，不由自主把她的脸变成了另外一个表情。
虽然止住了泪水，但还是一副委屈的不行的样子看着浮丘壑，把浮丘壑的心都看化了。
“呵呵，本座还道只有鲛人族才能滴泪成珠，没想到你们龙族，竟然也有这个本事。”浮丘壑见她这个可怜样，忍不住低笑一声，一颗颗的把那些粉色朦胧的水晶收到掌心，还拿她的眼泪打趣起来。
“哼！你懂什么，我们龙族只有真的伤心时才会滴泪成珠，据说，一条龙一生中的这样的泪水是有限的，哭完便再也不会哭了……”看着他手中那些粉色的泪滴，本来还神奇的柳飘零忽然有些失神。
她听师父说，一条龙一生中这样的泪水是有限的，流干了，便再也不会哭了。
可她转念又说，龙族人向来生性高傲放荡，从不会为谁流泪，更不要说这种至性至情被别人伤到的泪了。
所以关于粉色泪滴，终究只是个传说而已，没想到这次，她倒是真的哭出来了。
“那，小毛毛虫，你可以告诉本座，是什么让你哭的那么伤心吗？”浮丘壑看着这样她忽然有些不安，收起来了自己心底那些杂乱的情绪，把那些粉色的泪滴收好，温柔的捧起来了她的脸，让她直视自己，想从那双杏眼中捕捉到什么，却只捕捉到了一些令人心碎的东西。
“因为，我梦见你看不见也听不见我了，却对另外一个和我一样的人好的不得了。”
她倒是诚实，把自己的梦中的事情都告诉了他，吸吸鼻子，又是一副委屈的不行，随时可能落泪的样子。
听了这个理由浮丘壑真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一时间竟忘了如何反应：“就，就为了这个？”
他有些不敢置信，她竟然会为了一个梦，哭的如此伤心？
柳飘零被他这样惹怒了，微微一皱眉：“你不相信我？”
见她又要发作，浮丘壑连忙妥协：“没有没有，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把她紧紧抱在怀中，感受她身上如同玄冰的温度，这样，才能感觉到他还活着，她还在。
柳飘零在他怀中听着他的心跳，心安分了不少，不过气还没有消，闷闷的道：“你不知道，那个梦可真实了，而且……我有预感，这件事怕是迟早都会发生。”
柳飘零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想让自己的心跳不要那么紊乱，弄得她坐立难安，手足无措，可那颗心却怎么都不肯听她的，非要把她弄得心烦意乱才肯罢休。
她不知自己为何如此笃定，只是感觉这事，肯定是真的，他那冰冷的神情，对她熟视无睹的态度，还历历在目，好像就在她的眼前漂浮着。
感受到了她的不安，浮丘壑一下下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别怕，不会发生的，这个世界不会有另外一个你，就算是真的有，本座也绝不可能把你认错。”
他的话语无比笃定，好像一颗定心丸一般，给她顺了心跳。
“乖，等会我们就去帝囷上取？琈玉，帮你练一件顺心的兵器如何？”等她稍稍安定下来，浮丘壑才说出来自己的打算，纵使他现在身体还很不适，灵力还未完全恢复。
柳飘零在她怀中乖乖点头。
帝囷山离此并不远，两座山并用一个山脉，中间不过隔了几座山头而已，两个人没有多久就到了帝囷山上，期间浮丘壑诸多不适，都强行压了下去，柳飘零追问，他也不说。
一个高高在上，从来只是俯视别人的神，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受伤了呢？
路过清泠渊的时候柳飘零下意识往下看了看，直觉一阵寒意逼人，在朦胧的雾气中只见一道亮光闪过，随时不见了影子，本想一探究竟，但看到旁边浮丘壑苍白的脸色，她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纵使他不说，她也知道，他身体现在的状况不容乐观。
“等下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柳飘零装作一脸柔弱，体力不支的样子，她不敢在挂在他的身上，怕他更难过，和他一起的时候也在旁边压着自己身上的冷意，从一开始从不会收敛，到现在时时刻刻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