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飘零眉头一挑，缓缓回头看向了身后，那巨大的树身上，清清楚楚的刻着浮丘壑三个大字。
远处天边传来一声悦耳又刺耳的嘶鸣声，一直美丽的凰鸟从天而降，幻化成了一个美丽多姿的少女，飞到了浮丘壑身边。
两个人脸上的天真无邪，和相视一笑的甜蜜，让柳飘零那颗复原的心不可抑止的痛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神上，你怎么又自己跑出来了？”云亦歌脸上褪去了以往的高贵冷眼，此时满眼稚嫩羞涩的看着旁边的人，虽是斥责的话语，但软绵绵的，却更像是在撒娇。
浮丘壑褪去了对着她的臭脸，脸上的神情都柔和了不少：“我这不是呆在凤域太闷了吗！”
云亦歌无奈的摇摇头，神色确实温柔无比，余光撇到了柳飘零，才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人。
两个的世界，再也挤不进去其他人，或者事了。
“她是？”
浮丘壑也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个她，不甚在意的瞥了她一眼：“刚刚看到一个白痴。”
曾经那些带着爱意的称呼，现在却是在真的嫌弃，柳飘零感觉自己的眼有些承受不住这一切。
她想逃走。
“神上，你忘了，我曾经教过你的礼仪？”云亦歌皱眉，微微斥责，朝着柳飘零歉意的一抱拳。
她多希望，那个恶人还是云亦歌，她还有恨的理由。
柳飘零连个笑容都挤不出来，匆匆想要逃走，却被拉住了衣袖，对上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眸。
只是匆匆一瞥，浮丘壑送书的手就愣在了原地，为什么看着那双眸子，他会心疼？
“干嘛！”柳飘零没好气的话语叫回来了他的神智，真是，他怎么会心疼这么一个白痴加泼妇呢？
把手中的书扔到她怀中：“你的书！”
柳飘零不解的皱眉，看着怀中的书，他抓住自己胳膊的温度在一点点的消失。
“神上，不要如此无礼！”许是觉得自己被忽略太久，许是真的在意他对柳飘零的态度，云亦歌又小声斥责了一句。
浮丘壑的无奈又宠溺的点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生气嘛~”
他这一面，是她从未见过的。
柳飘零很像笑，却笑出来，明明这就是自己想要看到的啊，可是为什么，心会那么疼。
“你没事吧？”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在耳边，唤回了她的神智，从她那双澄澈的眼眸中，她看到了自己此刻狼狈不堪的倒影。
用我一身伤痕，换你洁白如初。
浮丘壑，再见。
用我的天真，换你的天真。
眼前的人影有些模糊，她已经抱着那本不知所谓的跑的很远，很远了，但他的音容笑貌，依旧漂浮在她的面前。
坐在树枝上，摇晃着脚丫，望着那一轮皎洁的月亮，她已经忘了，自己第一次出海，坐在树枝上看月亮的时候是什么心态了。
应该比现在轻松吧。
就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对什么都好奇的女孩，明知道那美丽的不可触碰，还是想要去触碰。
柳飘零长长的叹息一声，她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挤不出来眼泪了。
随手打开了手中的书，上面浮现了一首诗：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作不敢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彻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柳飘零苦笑一声，合上了这本书：“你还真是懂我呢。”
“喂，丫头，给你看这首诗，可不是为了让你继续伤感，只是想劝你，有些事情，该放就放。”看着柳飘零又合上了书本对着月亮发呆，书中的老头终于按捺不住了，也不在故弄玄虚，从书中跑了出来，身子却变得只有拇指般那么大，让人怀疑，合上书就会把他压死。
柳飘零眼神闪了闪：“你怎么也跟来了？”
“当然是为了监督你履行诺言了，如今，你想要的都实现了，你也该兑现你当初的承诺了。”
“什么承诺？”柳飘零心中隐隐闪过了不安。
“带着龙族，画地为牢。”老者的神情不复之前的嬉皮笑脸，此时眼严肃的看着柳飘零。
甘龙入浅池，只为你而囚。
“我要是不遵守会怎么样？”吃了这么多亏，她还是没有长一点教训。
“难道你忘了之前的经历，还想在经历一次？”
柳飘零没有说话，沉默无言的望着下面的青草地，她在想，自己猛地跳下去会怎么样？
会惊起来蛰伏的萤火虫吗？还是……会有人接住自己呢？
她知道，答案是前者，可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她都‘啪’的一下合上了书跳了下去。
清风拂面，吹乱了红颜。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啊！
老头顽强的从书缝中挤了出来，站在厚厚的书页中央：“丫头，我之前就劝过你，你不听，现在后悔了吧！”
柳飘零睁开了眼睛，低头看向了那个书缝中的老头，蔓延的倔强：“我没后悔！”
她从不后悔自己的抉择。
老翁无奈的叹息摇头：“时候未到，时候未到啊。”
柳飘零也学着他样子叹息摇头，却把自己逗乐了：“喂，老头，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其中缺失的情节，为什么两个那么相爱的人，最后会变得……恩如此，如此，反正我也说不上来，就是那种感觉了！”此时的柳飘零，拖着下巴，趴在草地上，周围的萤火在她身边翻飞，照亮了她世界的一隅。
她像是一个听故事的人，打听着别人故事中那缺失的桥段，那让人抓耳挠腮的桥段。
“我以为你这么聪明，应该早知道了呢！”老者似被她的没心没肺唬住了，见当事人都不痛苦了，自己也不追究了，开始当起来了说书先生。
她那双黝黑的杏眼中，闪过了什么东西，让人摸不透：“我好像知道，也好像不知道。”她的话语很低，被风吹散，消融于这个世界。
破碎琳琅的前面，是伪装好，准备面对一切的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