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诸抬眼看向了那双变得猩红的双眼:“流月,你冷静点。”
她手中的剑在不断的颤抖,发出来刺耳的嗡鸣,里面鲜红的东西,似乎随时可能爆裂出来。
夫诸感觉到她现在的不对劲,也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周围的一切都有些模糊,他想起来了腾的话。
“知道你为什么会恢复不了灵力吗?因为你的灵魂少了一魄。”
“那一魄,就在这里。”
夫诸不断的颤抖,他感觉自己好像坠入了冰窖当中,周围的光影消失,新叶缠绵。
流月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不断的刺着那个人,却不断的刺着空气,就算是满头大汗,也未曾觉得累,周围一片狼藉,树林都倒下去了大半。
马腹就像是在玩猫和老鼠的游戏,一直捉弄着她,不出手,只是躲避。
“本座还以为是个什么东西呢,原来不过是块玉而已,死物也会又感情吗?”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好奇。
但流月充耳不闻,她现在脑海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了他,杀了他!这个念头,让她疯狂。
“哼,还已经人练成了剑了,醒醒吧,没有你的主人,你是不可能碰到本座一分一毫的。”马腹继续嘲讽着她。
但她依旧充耳不闻。
就在这个时候,天边一道白光闪过,一个身着白袍的男人从天而降,一道白光帮助了流月的身子,那人落在了流月身后,准确无误的看向了正隐匿于树枝上的人。
“马腹,你最好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
正抱着手在树枝上看戏的人听到这句话,粗狂的脸上闪过了一抹怨恨,和畏惧:“呵,本座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如果你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的话。”腾冷冷的瞥了树上的人一眼,就看向了旁边疯狂挣扎的少女,手中一阵白光闪过,点在她的额头上,本来还在挣扎叫嚣的人,一下子软了身子,倒在了他怀里。
马腹看了他一眼:“你最好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说完,身影就消失在了寂静的黑夜中。
腾瞥了一眼怀中昏迷的人,把她放在地上,渡步走到了夫诸身边,一股白色的光晕环绕着他的周围,治愈着他流血的伤口。
黑夜被划破一道口子,天光乍破,云舒云卷。
流月是被一阵哭声吵醒的,那哭声如同蚊子一样,无论怎么都躲不开,一直在耳边嗡嗡作响,扰的她不得安眠,只得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谁,扰了她的清净。
“流月姑娘,你醒了。”入目,是一个英俊的脸庞,他满脸的关切。
昨夜的记忆如潮,一下子涌现了出来,她慌忙做起来了身子四处查看:“夫诸呢?繁枝呢?”
那人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门口缓缓走进来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他身上的皮毛洁白如新雪,步伐优雅稳健,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
“你醒了。”
看到完好如初的夫诸流月有些愣神,她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不过片刻,就扑倒了他的身上,昨晚被压抑下去的情绪一股脑全部涌上心头,鼻涕和眼泪都抹到了他洁白的皮毛上。
“夫诸,我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我梦见……一片血……”脑海一片血海,前面是倒下去的夫诸,后面是倒下去的繁枝,一想到那个画面,她的身子就止不住的颤抖,有什么东西要冲破躯壳。
夫诸愣了一下,不能伸手去拥抱她,只能用下巴蹭蹭她,希望能让她好受一点:“别怕,都过去了。”他的声音,是自己都没想到的温柔。
“那不是真的对不对。”她不敢想,那么柔弱一个少年,若是被生生扯掉胳膊,该会是怎么样。
“流月姑娘,流月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家繁枝吧。”
就在她给自己编织借口的时候,外面凄厉的哭声打破了她为自己编织的梦境。
一个妇人被人拦在院子外面,泪流满面,已经辨不清原本样貌,却还是朝着闹着要进来,扯破了嗓子嘶吼着。
流月恍然惊醒,抬头对上了夫诸那双有些悲悯的眼神,她就知道,昨天的一切不是梦。
夫诸和身后那个首领对视一眼,那人立刻跑了出去,指挥着人把那个妇人拖走了。
走出去的时候,那人已经被拖走了,她不知自己该已怎样的心情来面对这一切。
“人各有命。”夫诸看着身边失魂落魄的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慰,才能让她恢复往日的快乐。
流月抬头看了他一眼:“我知道。”
一路上静默无言,只有他们的影子和风声缠绵。
躺在床上的少年面色已经发紫了,许是因为太痛,眉头紧皱,整张脸已经完全肿起来,若不是胸口还有一点点的起伏,都会让人觉得,他是一具死了很久,都要腐朽的尸体了。
流月看到他的灵魂已经完全被黑色吞噬了,那微弱的光亮,已经不见了。
“他死了。”世间再好的良药都救不了他的灵魂。
妇人哭天抢地,因为承受不住这种悲痛,在流月毫无起伏的声音下晕了过去。大家手忙脚乱的把她抬走,狭小的屋子里,安静了,只剩下了他们三个。
夫诸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情绪,但那张脸什么都没有,出奇的平静。
“你,没事吧,想哭就哭吧,本座不会笑话你的。”他妄图缓和一下气氛,想从她脸上看到更多表情。
但她好像也失去了灵魂一般,如同一个木偶一样,转脸看向了他:“你知不知道这世间有什么东西可以拯救一个人的灵魂?”
夫诸愣住了,愣在她眼中的寂静中。
那里如同荒原沙漠一样,干涸贫瘠。
就在夫诸准备在说些什么的适合,床上忽然发出来了一阵奇怪的笑声:“呵呵呵,呵呵呵……”那笑容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像是地狱中爬出来的东西,让整个房间都跟着阴冷起来。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朝着床上看去,只见床上的人已经面目狰狞,青紫色的面容下辨不清五官,嘴角带着一个诡异至极的笑容,缓缓从床上做了起来,只是那坐起来的姿势及其奇怪,像是谁把他从地上拔起来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