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怀昭抬眸看她一眼：“你是乌鸦嘴吗？”
莫羡干笑两声：“我就开个玩笑，谁知道真的有狼。”
戚怀昭顿了顿，没再说话，趁着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便在地上捡了许多干柴，迅速支起了一个火堆子。
莫羡见他动作熟练，甚是好奇，“戚怀昭，你怎的什么都会？”
“在外生存多了，你也能熟练。”戚怀昭垂眸，很快生出一堆火来。
两人走的时候，阿光给他们带了一些大饼，但太干了，莫羡吃不惯，一点点撕着吃。
带来的水也很有限，莫羡不想浪费，于是才吃了几口，便把大饼给收了回去。
“怎的不吃了？”戚怀昭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无声说着，明天没力气可别拖累他。
莫羡撇撇嘴，“太干了，哽喉。”
男人三两口把手中的大饼给吃了干净，随后站了起来，往漆黑的小树林走去。
莫羡有些害怕，想跟过去，“你去哪？”
“解手。”男人清冷缥缈的声音传来，似乎已经渐渐走远了。
莫羡默了默，好吧，自己总不能死皮赖脸跟着人家上厕所。
但戚怀昭去的时间有些长，莫羡时不时给火堆里添柴，怕火熄灭，这可是防野兽的最佳装备。
终于在莫羡快要忍不住，想去找人的时候，一道颀长高大的身影终于走了回来，他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等到走近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只杂毛野兔，已经死了。
莫羡瞬间明白他打算做什么，“戚怀昭，没想到你还挺体贴的。”
“体贴是何物？”
莫羡：“？？？？？？”
他动作利索地开始剥兔子皮，用那把带着双刃白光的匕首剖了腹，再清理干净。不知他又从怀里拿了什么调料，一把抹在上面，便架着兔子放火上烤了起来。
暖黄色的篝火就映在戚怀昭如玉的脸上，莫羡忽然觉得上天其实很不公平，给了这人这么好的皮囊，还给他高强的本事，简直是无所不能。
火光在莫羡的眼眸里跳了两下，连她的心尖也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扫过。
被烤的兔子很快飘出了一股香味，那多余的油脂落进火堆里，有的火苗一下子蹿了起来，吓得莫羡直往后退。
戚怀昭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没出息。”
“我是人，怕火不是很正常嘛。怎的就没出息了？”莫羡愤愤回击。
不过那兔子的香味越来越香，莫羡没了跟戚怀昭斗嘴的心思。
戚怀昭漆黑的眸里闪过一丝笑意，把那烤好的兔子分了一半给莫羡。
“注意你的哈喇子。”
被他这么一说，莫羡下意识伸手去抹嘴角，蓦然发现自己上当，嘴角一抽，赠了戚怀昭好大一个白眼。
后者哈哈笑了出声。
莫羡一怔，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戚怀昭开怀大笑。然后，她还是很没有骨气地接过了他手中的兔肉，比起大饼，这细嫩的兔肉味道不知好上多少倍，也不知他加了什么调料。
莫羡再问的时候，他说是秘方。
“稀罕！”
两人最终的话题以这两个字结尾。
身在这种地方，肯定是不安全的，莫羡跟戚怀昭的睡眠都很浅，生怕有什么变故。
莫羡侧身，看着不远处的半山腰上的灯火，只闪烁片刻又灭了，莫羡眸里的光也瞬间没了。
一夜平安过去。
昨夜临近天亮的时候，莫羡还是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只有戚怀昭坚守了一整晚。
不过他的精神看起来还算不错，在前面开路，莫羡依然是无声地跟在他身后，用了半天，终于爬到了半山腰，那盏孤灯所在之处。
出乎他们意料之外，这里居然还有一块很大的平地，却没看到挂着孤灯的山洞。
“怎么不见了？我们没走错吧？”莫羡跟戚怀昭转了一圈，都没有看见任何类似洞穴的东西。
戚怀昭沉吟片刻，肃然道：“没走错，许是有什么东西在蒙着我们的眼。”
莫羡倏然觉得遍体生寒，她四处感应了一番，“我察觉不到有鬼怪。”
“我说的是东西，未必是鬼怪。”
莫羡见戚怀昭垂眸，目光锁在地上，不知在寻什么。
她也走过去，看了几眼，隐约可见上面闪现着几缕极其微弱的光，旁边还有几个样式复古的怪异图腾。
忽然生了一个念头，“这是？？？？？？阵法？”
莫羡虽然会捉些零碎的鬼怪，可对八卦阵法是七窍通了六窍——只有一窍不通。
戚怀昭低低应了一声，琢磨着应该怎么破。
似乎很快就有了想法，他让莫羡退后，然，他试了一下，额头竟密密地渗出汗水来，身体被弹出了阵眼。
这什么阵？竟不管是阳气还是鬼气，都像一个无底漩涡一般通通吸收进去。且是越旺盛，吸收得越快。
戚怀昭眯起晦涩不明的眼眸，倏然想起女鬼落落说的那句，村长是有一年才突然灭了一盏罡火。
想来应当是在这里丢了的。
莫羡见状不好，上去扶住他，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连戚怀昭都不行，莫羡心里忽然起了一层迷茫，她往后一摸，摸到了捉妖袋，忽然想起，自己可是有金手指的人！
她的神识进去系统里面探了探，只见里面的仓库中还有两个小礼包还没用，眼前一亮。
“打开礼包。”
可千万一定要开出破除阵法的东西！她发誓要是开出来，她就几天骂不还嘴。
这个骂不还嘴的对象自然是嘴贱的系统。
系统冷笑一声：“老子可不稀罕你的骂不还嘴，就算你还嘴，也照样没我厉害。”
莫羡：“踏马的要不要这么串？！别罗里吧嗦的，赶紧给我开出来！”
“一个礼包已打开，获得免写符咒十张。”
莫羡握草了一声，开不出阵法相关的就算了，还这么小气？
“放入仓库！”眼不见为净。
莫羡又匆忙道：“打开第二个礼包。”
“一个礼包已打开，获得入阵锥。”
握草，难不成是许愿灵验了？
她点了点那闪着银光的入阵锥，一个屏幕就出现在脑海中，上面的文字跟图案就是这个入阵锥的说明书。
果不其然是用来破除一些刁钻的阵法的，但阵眼需要自己找出来。
莫羡细细看了一遍入阵锥的用法，跑过去问戚怀昭道：“戚怀昭，你可知阵眼所在？”
他当然知道，方才就是从阵眼被弹出来的。
“你想作甚？”连他都不行，莫羡去也只是送死，“此阵法诡异，会吸取阳气乃至阳寿。”
莫羡倒没想过会这么危险，万一不小心被吸了阳寿，而她又只有这么点命，岂不是当场死了？
入阵锥被她握在手里，那层冰冷外皮已经剥去，捂得有些温暖，并不硌手，莫羡的心莫名安定了几分。
“没事，相信我，给我试试！高手在民间知道吗？”
戚怀昭抿唇，沉默了片刻，才道：“若是有意外，直接舍弃便跑。不管已经破解了多少，也不管看到了何物。知道吗？”
莫羡点头，戚怀昭给她指了一个位置，原来阵眼并不难找，只是地面的图案太多，稍微找错一个就很容易被吸得一干二净。
莫羡站上去，入阵锥在她手中散发出一层淡淡的光，将她整个身体包裹起来，那些金光想要吞噬她，瞬时被反弹出来。
入阵锥从她手中脱落，直接扎入地面，很快消失不见。
浅浅的白雾慢慢渗出，将眼前的东西都笼罩起来，莫羡觉得他们被装进了一个袋子里。
等到眼前的迷雾尽数散去，原本的山体模样全变了，平地变成了阶梯，顺着阶梯一看，是通向一个山洞的。
“戚怀昭，走吧。”莫羡唤了一声，心里还想着那入阵锥，东西挺好用的，就是一次性的让她有点心疼，好不容易才开出个法宝。
戚怀昭缄默，走在她身后，也没问她如何把阵法给破了。
莫羡松了一口气，要是他追问起来，自己可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这人不好糊弄。
石阶是黑色的，有了念头，看上去滑腻无比。
莫羡走到洞口，只见两端挂着东西，一边是一盏白色的灯笼，一边只剩一个铁钩子。
她终于明白，原来那天的灯火是出于这灯笼。
难道这里到了晚上阵法会自动关闭？
不过晚上过来，确实比较危险。
再外里走，便没有光了，山洞常年阴暗，十分寒凉，就像一个冰窖。
莫羡摸了摸身上被冻起的鸡皮疙瘩，这里就像时不时会伸出一个鬼手将你推落深渊的地方。
她心里毛毛的。
身后骤然亮起一盏烛火，她警惕回头，是戚怀昭不知哪里搞来的火折子。她想了想，是昨夜生火的工具。
远处时不时传来滴答的水声，有水的地方，必然有活物，也必然有出口。
石阶走完之后，脚下成了搬砖铺成的平地，不是天然的洞穴，至少是有人来处理过的。
“沙沙”，莫羡忽然听见了一阵细碎的声音。
戚怀昭适时灭掉了烛火。
不远的那东西，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