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觉得挺好看的。”莫羡在旁补了一句，“尤其是墙上的乐器，看上去便是很贵重的模样。”
她说完，视线漫不经心地掠过陶遥的表情，想看出有什么端倪之处，但什么都没发现，也不知是他藏得太好，还是真的与他无关。
陶遥又道：“那都是很久之前的收藏品，请恕陶某不能割爱了。”
“哈哈，瞧您说的什么话，我们可不愿做这等夺人所爱之事。”莫羡笑。
“对了，怎的不让香玉带你们前去？”
被陶遥这么一说，莫羡倒真的想起香玉似乎从来都是很少出门的，她是鬼，不出门正常，估计她出过最远的门，莫过于跟踪陶遥到碧园。所以这陶遥这么一问，是真的毫不知情，还是故意为之？
香玉的表情有些僵硬，但莫羡不好说什么，总不能自己开口让别人带她去。
陶遥仍自顾自地说：“今日可让香玉带你们四处走动一番，夫人你认为如何？”他侧过脸去看香玉。
香玉自然没有意见，婉约笑了笑，“自然是可以的，夫君今日不是没事？也可一起同去。”
戚怀昭却在此时开口道：“实在抱歉，今日我跟我娘子两人有个地方想要单独过去，不便与两位同行了。”
莫羡脑袋一麻，整个注意力都在他说的娘子二字里面了，这男人这么称呼她的时候，还真是蛮……苏的。
不过她回神一想，应该是戚怀昭心里已经做了接下去的计划，这人怎么什么都不跟她说？
“如此，那我们便不做那打扰之人了。改日再去。”陶遥回道。
这乐院一事算是翻了篇，他也没再问。
一顿饭吃得不久，戚怀昭跟莫羡率先离席，因为莫羡心里还有事，就不想再停留。
才走到走廊外面，莫羡便拽停了戚怀昭的衣角，“你今日又有何安排？以后做事之前，不能先跟我商量一下吗？”
戚怀昭站定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头顶，小姑娘微微仰着头看他，向来清澈的水眸底下蕴含着淡淡的怒意。
他莫名笑了出声，“不过就真的想与你出去逛逛，并没有什么事要去办。”
不知是他笑得太好看，还是回答出乎莫羡的意料之外，她狠狠怔住了。
“就我跟你？”
“对，就我跟你。”
戚怀昭没骗她，接下去的一整天，他们都是在外面吃喝玩乐度过的。去的地方也很寻常，就是在汉州里逛了一圈。
回来的路上，莫羡虽然很累，不过很开心，脸上都带着掩盖不住的喜悦之色，
手里拿着逛夜市买回来的一串冰糖葫芦，还没吃，便给戚怀昭递了过去。
“你可要吃？”
男人轻轻摆手，“不了，你吃罢。我不喜甜食。”
莫羡就把它给拆了，咬了一颗塞进嘴里，粉嫩的脸颊鼓鼓的，煞是可爱。
她走了一段路，将那颗山楂给吞了下肚，才开口问道：“话说，你今天怎的这般好？又是陪我出来，又是给我买吃的。”
莫羡的直觉是很准的，她只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无事，只是先前听你说过很是喜欢汉州，恰好我们没什么事可办，便打发了一天的时日罢了。”
他这个理由半真半假，莫羡也听出来了，不过她没有追问，聪明的姑娘该知道话题说到哪里就适可而止。
然而莫羡没想到接下来的两天，他们都窝在陶府里不出去，香玉也着急了，本想派人过来问他们进展，都被戚怀昭一一给推了回去。
莫羡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总是不肯跟她说自己的计划。
就这样莫名其妙在陶府呆了两天，莫羡就接到了余秋请求联系的信号。
她们说好了，只要想找对方，便在城中央放一个信号，这个信号只有她们捉妖师才看得懂，所以不用担心寻常人家会觉得出奇。
莫羡这回没跟戚怀昭出去，她只是跟他打了一声招呼，“余秋约了我，不过你跟她向来不对劲，还是别去了，在陶府等我吧，正好看看这里的动静。”
男人颀长的身体躺在小床上，微微阖着眼，姿态慵懒，“嗯，去吧，注意安全。”
莫羡轻轻应了一句，便出去了。
-
余秋约的地方是城中央的一言酒楼，很出名，但是经常要排长队。莫羡到达的时候，余秋已经在二楼候着了。
也不知来了多久，竟然能让她给等到位置。
“余秋，找我这般急，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莫羡走过去坐下。
小姑娘点头，“我查到了关于我哥哥的事情，果真是跟陶府脱离不了干系！”
莫羡的神色一下子严肃起来，拿起面前的一杯茶，呷了一口，“怎讲？”
“陶府里有东西，跟我哥哥留下的物品产生共鸣了。”余秋一张小脸上尽是老气横秋的气息。
莫羡的眸子猛地一下睁大，“竟有东西？是何物？若是我们寻出来，那便是最好不过。”
余秋摇头，“我也不确定是何物，不过必然是我哥哥的所有物，否则这个东西不会亮。”她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血红玛瑙指环。
“我可否能瞧瞧？”莫羡蹙眉，得到余秋的肯定之后，才伸手过去接住，细细看了一番。
这血红玛瑙的成色不是最佳，不过胜在有灵性，况且浸染了余冬那么久的气息，看上去倒是个温吞的玩意。
不过莫羡握住它的时候，没有反应。
说来奇怪，她之前碰幽冥古镜的时候，总是能听见那玩意在说话。那是不是说明，可能这里面没什么大的威力。
“好了，看完了，我已然记住这东西的气息，若是真能找到与之想呼应的东西，我会与你联系。”莫羡把血红玛瑙还给了余秋。
余秋的目光却很坚定，摇了摇头，“不，这一回，我要亲自去陶府。”
莫羡的眉头瞬间皱得不成样，“你怎的进去？”不是她打击她，看这小姑娘，也肯定想不到办法混进去。
“假装来投奔你的丫鬟，不就可以瞒天过海了吗？”余秋一早就想好的办法。
莫羡是真的有些出乎意料，她居然连这个也想好了。
“若是执意如此，我便答应你，不过进去之后，我并不能保证你的性命无虞。”莫羡知道戚怀昭虽也关注她，可明面上肯定是会跟她过不去的，至于为何这样，她也不清楚。
莫羡说这话，余秋倒也不觉得意外，她若是什么事情都揽上身，她才觉得奇怪了。便笑道：“明白的，怎会还给你添麻烦，这等事情端是听天由命了。”
莫羡接着便把一些陶府里需要注意的事项都一一跟她说了，不过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脸色顿时垮了。
余秋见状，忙问：“怎么了？”
“我险些忘了，陶乐师是见过你的，如今再说你是来投奔我的丫鬟，岂不是一下子穿帮？”
余秋闻言，倒是松了一口气，“你若是担心这个，我完全可以解决。”
说着她就从包里掏出了一张薄薄地肉色的皮，低头覆盖而上，与莫羡对视的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你……你会易容术？”莫羡惊叹，“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简直比亚洲邪术的化妆还要厉害。”
余秋听不懂最后一句，“亚洲邪术是何物？”
莫羡双眸发着光，蹭上去摸了摸余秋陌生的那张脸，“别管这个了，这个怎么弄的？能不能教教我？”她学会之后，就要去吓一吓戚怀昭，看他能不能认出她来。
光是想想这个就觉得莫名兴奋。
“可以啊，不过需要苦练一下的，我也是跟随我师父练了两三年。”
莫羡闻言，嘴角微抽，这踏马两三年还是“一下”？看来这辈子都不可能练会的了。
她摸着那张脸，又想起一个异常恶寒的事情，“这皮，是……”
余秋见她吞吞吐吐，立刻便知道她想说什么，“自然不是人皮，我还没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不过是一种特质的猪皮材料，我们都会做上一两张备用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就站起来往陶府走去。
看门的小厮见莫羡回来了，正想跟她说夫人正在找她，却见她身后跟着一个陌生的女子。
“戚夫人，这位是？”
余秋换了一张平平无奇的大众脸，丢到人群中都绝对找不出的那种，又换了一身丫鬟的衣服，看起来是完全跟一个丫鬟无异。
“是我在娘家时的丫鬟，她逃了出来，投奔我来了。怎么？我还不能带个人进去了？”说到后面，莫羡的声音顿时沉了下来，显得尤为冰冷而威严。
小厮立刻低头认错，“小人并非这个意思，请戚夫人原谅小的。”
莫羡颔首，抬脚走了进去，余秋在身后紧跟。
在两人完全踏入陶府之际，小厮又叫停了莫羡，“对了，戚夫人，我们夫人吩咐了，若您回来了，便到她房间一趟。”
莫羡心里一顿，香玉找她？她侧目看了看余秋，也是一个跟香玉说明的时机。
“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