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尼姑庵的院子中,看着往日虽不热闹,但也时刻传来诵经的声音。
而如今呢?寂静荒凉的好像一块儿荒废的地界。
不知是何原因,院中的树木凋零,泛黄的叶子翩翩落下,铺满了附近的小路。
就连住院中青葱翠绿的竹子,就在那一瞬间化为黄色,落叶随风飘下……
到最后,莫羡也不知道那些魂魄是否被炼化,也不知道那冰棺是否还有法力……这一切好像随着他的消失,而消失……
“娘子,我们走吧!”
沈君霖走到她的身边,脸上温柔开朗的微笑,在夕阳的倒映下有些好看。
“好,我们走吧……”
一高一矮的身影被夕阳拉长,倒映在尼姑庵锈红色的大门外,土地上……
一路上再也没有雾气重重,也没有之前遇到的各种险峻。反而有一种清爽清新的感觉,好像整个树林都在对他们笑。
“我们要不要去告诉那些尼姑?”
他见莫羡一路上都闷闷不乐,也不开口说话,便只能没话找话了。
“恩?什么?”莫羡明显慌神。
沈君霖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心里有些吃味,却还是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在乎的摇了摇头说:“没,没什么。”
又是沉默的一路。
突然莫羡好像反应过来什么,便大惊小怪的看着他说:“你说的对,我们应该通知那些尼姑一声,不然让她们住在那破庙中也是艰辛的。”说着就要转身往后面的小路走,却被沈君霖一把拉住了手腕。
莫羡不解,看着他问:“怎么了?”
沈君霖缓缓抬头看向他,一脸的凝重又认真,轻轻蹙眉好像有些话憋在胸口。
“其实……有些话我想说……”
“什么话?”
沈君霖犹豫着,不知道这话该说不该说,最后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靠近……
她却有明显想要躲开的意思,这一举动让他明白了什么,再看着自己被挣脱开的手,低着头有些落寞。
又在一瞬间露出笑容,在她额头弹了一下,捉弄的说:“笨蛋,骗你的!”说完就嘲笑着逃走了。
莫羡揉着吃痛的额头,咬牙切齿的在后面追着……两个人又回到了嬉笑的时候。
“哗啦啦——”是瀑布的声音,被绿匆匆的高山围住的瀑布,如温泉一般冒着热气,但水是极凉的!
戚怀昭坐在原型的池塘中间,身后冒着屡屡烟气。
不远处的一颗树上,有个熟悉的身影在偷窥着他。
他早已察觉,却不惊不扰,淡淡的说:“你如此盯着我也无用,我不会让你伤害她一根毫毛的。”淡泊的口吻,好像只是在说‘我饿了’一般,丝毫察觉不到威胁。
但树梢上的女子,不由的露出怒色,却有警惕着不敢说话,紧紧攥着拳头的手,只能朝着身旁的大树发泄。
“你想要的,我不会让你得到的!”
最后她只留下这一句话,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戚怀昭的一个侍仆,将茶与刚烫好的衣裳放在了一旁,并不怕他的问:“主人,您刚刚为何不解决了她?”
戚怀昭沉默,侍仆也不急,没过一会儿他站起身来,走向岸边。
白色的内衬贴着肌肤,白皙的肌肤、极好身材再配上他着俊朗又邪魅的脸庞,简直就是个尤物。
“不急,好戏不急的落幕,而且她恨我是应该的。”说完,任由侍仆为他更衣,自己喝着温热暖身的茶水。
从破庙中出来,莫羡脸上多了一丝忧伤的表情,看着让人不由的心疼,想要安慰一下。
沈君霖走在前面,表情牵强的笑容道:“那些尼姑说的也对,回去了也只能睹物思人,过的也许还没有这里自在。”
这话的道理,她自然比他明白,只是她对那里有些回忆还恋恋不舍……
却只能笑着安慰自己,“也对,有那冰棺在,不知道何时又出来作祟了!”说着快走了几步,想要超过沈君霖,让他看不到自己想要留下的眼泪。
“咕噜——”一声,她竟踩到了一个石头,绊了脚一个没站稳的跌坐在了石阶上,脑袋突然昏昏沉沉的……
沈君霖见此将她扶在怀里,急切的喊着她的名字:“莫羡……莫羡……娘子快醒醒!……”
可是她感觉声音渐行渐远,自己越发的没有了知觉,最后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哗啦啦,是小桥流水的声音;叽叽喳渣,是虫鸟的声音;嘻嘻哈哈,是人们欢喜的声音……
这些声音不停的在她耳边传来,时而很近,时而很远……直到有一个人喊出了她的名字——
“莫姑娘……莫姑娘,你醒一醒该吃药了……”
温柔儒雅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渐渐地,她听得越发清楚,眼睛却还很疲劳的眨了眨,然后缓缓睁开眼睛……
第一眼,她眼睛因为有些模糊并没有看清,又眨了眨,缓和了一会儿,这才看清说话的人是谁。
她迷糊中,嘴里喊着:“公子!?”她有些惊讶,却又有些安心的问,“你怎么……?”话没说完,胸口便一阵堵闷,不由的咳嗽了出来,“咳咳咳——咳咳咳——”
公子立马放下手中的汤药,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为她顺着,让她可以舒服一些。
“莫姑娘莫急,在下陈子生,感谢姑娘搭救。”
陈子生?!搭救!?
莫羡对着写字眼都很陌生,但是确信的是,眼前的公子就是那日在桥上遇见的公子,也就是说是宿在自己身体里的那只鬼!?
如此说来,那她此时是在哪里?
缓和了一些,并将汤药喝下后,她大家闺秀的微笑着,柔声问:“那敢问陈公子,这里是!?”
明显陈子生惊讶的表情看着她,“莫姑娘不记得了?”
莫羡诚实的点了点头,然后答道:“却是记不清了。”
陈子生有些犹豫,好像自责的转身走到对面的圆桌前,一拳砸在了上面。虽然并没有用力,但声音还是并不小。
莫羡不敢声张,怕自己那个话说错了,还不知道这陈子生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缓和了一会儿,他才转身。
没有了刚刚的激动,轻声问:“那你还记得什么?”
莫羡想了想,最后只说:“只觉得公子眼熟,定是熟人吧?”
听闻她的话,陈子生愣住了,急切的说:“莫姑娘,你别担心,我这就找郎中来。”说着,最着急最担心的还是他,一溜烟的就跑不见了。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摆设并不简陋,也不想是客栈还是哪里。
看来这个陈子生,应该是个富裕家庭的公子哥儿吧?
但很快想起刚刚那副儒雅的模样,又觉得自己刚刚想的不妥。
难道是那个秀才?或者是个有钱的书生!?
看着房间的模样,看着他刚刚儒雅礼貌的动作,若不是如此,那她还真的想不到旁的了。
她觉得身体还可以,听着外面叽叽喳喳的声音也很是热闹,便起身穿上了素色的绣花鞋,推门走了出去……
只见院子内,一个小厮与丫头争执着,丫头手中的汤飘来淡淡的香气,“咕噜噜——”顿时让她的肚子发起了抗议。
小厮和丫头还没注意到她,继续斗嘴。
“莫姑娘喜欢鸡汤!上次她就夸我煲的鸡汤好喝!”丫头端着手里的鸡汤,动作激烈的时候差点儿让鸡汤洒了出来,看的莫羡那个惊心动魄。
小厮却不同意丫头的话,反驳的说:“鲫鱼,莫姑娘上次还说自己想吃鲫鱼了呢!”
二人说着越发激动,眼看着鸡汤就要撒光了,莫羡再也忍无可忍了!
走上前,一把端起鸡汤,看着二人严肃道:“不管是鸡汤还是鲫鱼!我都爱吃,你们怎么就不能两个都准备呢!?”说着她看着碗里的鸡汤,还有一个饱满的鸡腿,立马咽着口水,又自言自语道:“你们吵吧,我可不能辜负了这碗鸡汤和鸡腿!”说完便将鸡汤一饮而尽,不一会儿碗里‘啪嗒’一声被扔进去了一根鸡骨头。
莫羡坐在台阶上,摸着还有些没饱的肚子,可惜道:“如果有一整只鸡就好了……”
听到她的嘀咕,丫头立马开心的说:“莫姑娘您等着,我熬了一整只鸡,这就给你连汤盆一起端来!”说完就兴高采烈的往厨房走去。
她乐不思蜀,挥了挥手示意小厮过来。
“莫姑娘,您还想吃什么吗?”小厮笑嘻嘻的问道。
她摇了摇头说:“我怎么什么都记不得了,你能和我讲讲吗?”
小厮惊讶的看着她,激动的吼道:“莫姑娘,您不记得了!?”
吓得她耳膜都快裂开了,捂着耳朵说:“小点声,你是想震聋我吗?”
小厮连忙摇了摇头。
很快端着鸡汤的丫头也坐在了小院子里的石凳上,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的。
“你们都认识我?”莫羡吃着肌肉,嘴里有些含糊不清的问。
二人点了点头说:“我们都是陈家的下人,少爷的房的下人。”
“少爷!?我果然没猜错,这只鬼生前果然是个有钱人!”她小声的喃喃自语。
远处突然传来声音,“什么有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