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尼姑庵格外清静,除了那些要念经的尼姑外,只有两个在洒扫的小尼姑,在前院忙碌着。
莫羡懒洋洋的从屋内走出,看着半空中夕阳的颜色,嘴角不由的上扬着。
洒扫的小尼姑二人嘀嘀咕咕,看着莫羡居然还有些害羞,这一幕被她发现。
她走了过去,笑着问:“我好看吗?”这话说的有些淘气,好像故意逗两位小尼姑似的。
其中一个救过她的小尼姑,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好看,施主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了。”
被这么一夸,莫羡还真的有些害羞了,淡淡的微笑着,看着她们二人,“还不知道你们法号,总不能小尼姑,小尼姑的叫你们吧?”
“无缘……”说起法号,无缘有些微微低头,好像有什么隐情,“师父说无缘是我爹爹给我取的法号。”
听到无缘的话,她有些吃惊,“爹爹?是你爹爹将你遗弃到这里的?”她从小也无父母的疼爱,只有一位姑母如今在养老院等她回去……
她不明白,为何亲生爹娘会如此狠心,将自己的孩子遗弃,难道他们就如此冷血无情吗?
另一个小尼姑见无缘有些悲伤,便开口替她们这些被父母送进来的孩子回答,“姑娘有所不知,如今好多地方常年干旱或是洪水,父母都活不下去,怎能养活我们,他们送我们前来时已经将所有钱财捐了香油……”说着,二人都哽咽了起来。
莫羡突然明白了,在这个年代最苦的便是百姓。
她缓缓的伸出手,在她们的头顶安抚,安慰道:“所以你们是幸福的,还有父母疼爱,为了让你们活下去,宁愿自己饿着肚子离开……”
是呀,捐了所有的钱财后,这些父母不知能否走出这里……但他们知道,这是唯一能让孩子活下去的办法了……
“小尼法号空想,是师父给的法号。”
两个小尼姑很可爱,但莫羡一直都有注意到,自从她与两个小尼姑说上话后,便一直被人监视,这一举动让她更加确定这个尼姑庵不简单!
晚饭后,无缘居然偷偷来敲门,想要让莫羡离开这里。
莫羡支开了沈君霖,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天真的问:“是我们捐的香油钱不够吗?”说着,她还露出了可怜博取同情的表情,凝视着无缘的双眼。
无缘立马摇头摆手,连忙的解释道:“不是的,施主捐献的香油钱够我们几年的斋饭了……”可是说道一半,她还是不肯说出原因,为何要她离开这里。
说到香油钱,莫羡想一想都心疼的不行,那可是白花花好几锭银子呢!够她吃多少,买多少东西了!但因为这个坑爹的系统,为了不被抹杀的任务,她只能忍痛让银子远她而去。
“可是……”莫羡突然又飙演技,很快眼眶又微红,“我要是出了这里,定会被那些公子哥儿抓回去当妾室的……我……我心有所属,要等公子回来娶我,怎能负了他……”哽咽的声音,让无缘也心疼的很,为难的表情。
无缘最后好像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小声的在她面前说:“你若现在不走,我也无法保证你能否活着离开……”
此话一出,莫羡暗暗的嘴角一翘,心里大悦:“果然,这里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什么!?”莫羡假装震惊,害怕的跌坐在板凳上,不可置信的看着无缘,“无缘,你可别吓我,我……我不过一介女子,来这里避难而已……怎么会……”
无缘没想到会把莫羡吓成这副样子,安慰着她,并说:“其实那天晚上你跟踪空梦,我都看见了,只是我没敢过去……”
“你都看到了?”莫羡这一次是真的震惊了。
无缘点了点头,却好像还有什么隐瞒的事情,低头不语。
“那是你将我打昏的吗?”虽然莫羡猜测不是她,但还是好奇的问了。
她又摇了摇头,解释道:“其实那日后失踪的不只你一个,还有空梦……我们所有人找了许久都未找到……”
“你们没有报官吗?失踪了尼姑不是小事儿吧?”
无缘一言难尽的表情,“不用报官,就算报官也无用,我们这里经常失踪尼姑,衙门已经不管了,管了也是找不到……”
这一次她真的有些激动了,“怎么可以这样,我今日见你们尼姑庵中,还有不足十岁带发修行的小尼姑,我不能坐视不理!”说着,她越发热血,就差将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
无缘见阻拦不了,便也只能让她多加小心,自己会努力护她周全。
发呆的莫羡,不知道沈君霖何时归来,只是看着方桌上的烛火闷闷不语。
“这个尼姑庵不简单,还是小心为妙。”沈君霖脸色有些凝重,蹙眉的盯着她看,好像在等她的回答。
莫羡表情也有些严肃,叹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这件事情却是不简单,这次又要把你牵扯进来了……”她有些自责,但又知道,没有戚怀昭的前提下,再没有沈君霖帮她,她可能真的会死在这里!
“你是我娘子,与我客气什么……”沈君霖微笑着,想要伸手摸一摸她的头时,突然外面一道人影闪过……
莫羡也察觉,站起身来拔出了斩妖剑,却被沈君霖阻拦,“不要打草惊蛇,你这样出去不就是告诉大家了你的身份吗?”说着,沈君霖趴在门口查看人影的方向,却一无所踪。
一晚上莫羡对这个人影很是在意,但是又觉得沈君霖说的对,她必须要忍得住!
直到深夜三更天时,莫羡被某种烟呛醒,不停的咳嗽着:“咳咳咳——”
看着门口被人故意熏烟,她连忙下地,紧张的去叫醒沈君霖,却发现他的床榻上空无一人,摸着被子里面,早已经冰凉,明显人已经离开多时。
她见不妙,定是有人想要杀她灭口,如果现在出去,那么凶手一定会有惊觉,想要再次追查恐怕就难了……
想到这里,她便将自己的手帕倒上清茶水,然后扭干,捂在自己的口鼻处,躺在被子里祈祷无缘来救自己!
渐渐的她感觉自己的鼻腔和嗓子快要裂开了一般,疼痛难忍。就在她感觉自己真的要交代遗言的时候,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
“莫姑娘!莫姑娘,你可在屋里!?”
是熟悉的声音,但有些年长并不是无缘。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应答,就渐渐的意识有些模糊……
“哗——”的一声,一盆凉水将她泼醒。
虽然不是冬季,但夜里凉风刺骨,加上一盆凉水,她冻得一直在打哆嗦。
“莫姐姐,你终于醒了。”带着哭腔跑来的是无缘,她手里抱着一床棉被,将她紧紧的裹住,道歉的说:“昨夜轮到我抄写经书,我并未发现莫姐姐遭人遇害,若不是师父及时发现,想必莫姐姐已经……”
莫羡因为被烟熏,嗓子已经彻底变得沙哑,“无碍的……咳咳……我……我妹妹,林儿呢?……她没事儿吧?”她当然知道沈君霖没事儿,只是现在都不见他身影,演戏定要演全套的呀。
尼姑庵的主持,也就是救她之人,这才歉意的转着手中的佛珠说:“并未见到莫姑娘的妹妹,怕不是被人掳了去?罪孽呀,都是为尼的过错……”
见主持这般说,莫羡猜想那一抹身影定不是她,而且那股烟就是想要她的命,如果真的是主持的话又何必救她呢?
“叫人撸了去?不可能的,就算是那帮公子哥儿掳走的也应该是我,妹妹怎么会……莫不是那害我之人……”
虽然不知沈君霖去了哪里,但是正好主持给了一个借口,那她就得好好用。
“都是为尼的过错,好好的尼姑庵竟然会发生这般事情!”
莫羡见人纷纷离开,只有主持留下,便里面换了严肃的表情,“师傅,小女子有事相问,也算是帮小女子看看能否找到妹妹……”
主持见此,虽然犹豫却还是点了头,“莫姑娘,您问,老尼定知无不言。”
莫羡故意表情有些为难,犹豫着开口:“我听说尼姑庵有尼姑失踪,就在我失踪的那天,不知道会不会和我妹妹有关,还有那些小女孩儿,也是被送来当尼姑的?”
主持没想到她会问这些,也没想到她会知道的如此全面。
就那样打量了她良久,还是摇着头,叹着气开口道:“尼姑庵中有一处暗道,其实老尼是明了的,只是那暗道官府查过,只是通到后面竹林,而且无论老尼改了多少次钥匙,都无用,最后也就管不得了……”
“那……那些小女孩儿呢?”
“那些小女孩儿都是因为父母遇到天灾人祸离世了,我便将她们收养在这里,待有收养之人时便将她们送走,毕竟尼姑庵不是个好去处。”说着,主持一副失望的表情,摇着头叹气。
莫羡觉得这里全是疑点重重,可是主持好像知道什么,又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