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羡心里乱糟糟的，如今又听到他们两个人的怀疑更是一头雾水。
心里总觉得自己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系统的话好像说的也没错，如果自己真的信任他们，现在也不会想的这么多。
渐渐的困意莫名来袭，待她醒来时树枝上的鸟儿已经在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听着悦耳的歌声，她的心情不免也轻快许多，“这种天气就应该郊游才对……”说着，她伸出手想要感受清晨的阳光，却没有丝毫暖意，再看到没有影子的自己，瞬间落寞的讥笑道：“郊游！？呵……一个活死人不需要郊游！”说完便有些气愤的将窗户狠狠的关上。
“咚咚咚——”
房门外传来的敲门声。
她没做思考，习惯的回应，“进来。”
推门进来的丫鬟她还认得出，是昨日早饭时候的那个丫鬟，“这么早，是有什么事情吗？”
丫鬟闻声礼貌的行礼道：“五姨娘已经在餐桌等莫姑娘你们入席了。”
莫羡闻声也没做其他反应，粗略的洗漱后便与丫鬟赶了过去。待她赶到时，戚怀昭和沈君霖早已入席，都在等她。
“让大家久等了。”无论五姨娘到底是不是凶手，现在她还是长辈，莫羡还是知礼数的。
见此，五姨娘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些虚弱的声音说：“入座吧。”
坐在五姨娘的对面，她才仔细观察，看出五姨娘的脸色苍白，不用略施粉黛都过于白皙，只是缺少了一些腮红让她有些精神。
“五姨娘听闻你这些日子身体不适？可好了一些？”沈君霖虽然只是表少爷，但是怎么说五姨娘也是李家唯一的当家人，他还是礼貌的问候。
五姨娘有些牵强的微笑，“无碍，女人都是这样，是不是呀？莫姑娘？”
被忽然拿来搪塞，莫羡的反应有些过激，差点打翻了手边的汤碗，还好被戚怀昭手疾眼快的接住，不然又不知道会怎样。
她尴尬的笑着答，“对呀，做女子不就是这点不好吗？”
五姨娘看出她的尴尬，不再搭话，只是笑而不语。那纤细手指轻轻的搭在银筷子上，夹起了门前的一块儿酸萝卜放进嘴里。
鲜红的嘴唇好像刚刚饮完血似的，一动一动的咀嚼着嘴里的酸萝卜，却不用任何汤粥来搭配。
莫羡本无食欲，不知为何见五姨娘吃东西，竟然有了些胃口，自己也夹了一块儿酸萝卜放进嘴里。
咀嚼了几口后，她突然蹙眉，表情痛苦，“嘶——好酸！”说着赶紧拿起桌上的粥碗喝了一口，这才感觉舒服很多。
但她发现，五姨娘竟已经空口吃了第二块儿酸萝卜，还笑着说：“这酸萝卜很够味儿，莫姑娘不能吃酸可要配些汤粥下口，”说着又夹了一块儿，这次只是放在自己的碟中并未入口，“不然可是要酸掉牙的。”说完，才将酸萝卜吃下。
这一幕让莫羡看着都觉得酸倒了牙，不停的喝着汤粥。
只见一顿早饭就快结束，莫羡最终还是笑着开口，“不知这些日子五姨娘去了哪里？可有见什么人？出门？”
五姨娘顿时觉得自己好似被审问一般，轻轻蹙眉，口吻有些生气，“莫姑娘莫不是在审问我？”
莫羡赔笑，“哪有，我这不是担心表小姐吗？毕竟也是你们叫我来帮忙，若帮不好，我这心里愧疚。”说着还一副叹息的模样，有些想个老者。
五姨娘突然笑道：“今日恐怕我要是不说个清楚，你们定会继续缠着烦我，也定会将我怀疑个透彻不可。”说完她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端坐在那里。
此时沈君霖才开口，明面是帮着五姨娘，实际是帮莫羡。
“五姨娘，你定不要多想，莫羡她就是直肠子，说话不经大脑，您是着李家唯一的当家的，怎么会害小辈呢？而且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定是鬼怪在作祟，与您一定无关！”
五姨娘依旧眼带微笑，笑而不语。这副性子让莫羡顿时想起了张夫人……
气氛有些尴尬，莫羡感觉的出来，但更多的是她觉得五姨娘故意隐瞒。
“不知五姨娘是否认识张夫人？”她带着试探性的口吻，脸上的笑容却没那么和善。
沈君霖转眼看向她，一副根本没先到她会如此单刀直入的表情。
莫羡只是暗下拍了拍他的腿，示意让他冷静。
戚怀昭却看着他俩一系列的动作，眼神中有些深不见底的异样。
五姨娘假做思考，然后摇了摇头说：“张夫人？不清楚。”
果断的否认，让莫羡更加怀疑，因为正常人都会问是哪一家的张夫人，怎么会连问都不问就说不认识呢？
一顿早饭结束，实际什么也没问出来，但是莫羡急切的样子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二人紧随着她的脚步来到昨夜停尸的小院中。
恶臭早已经散尽，白布也重新被盖了上去。
沈君霖有些自豪的说：“我就知道夫人今日定会来看，便未叫人来整理。”
莫羡嫌他多话，便未搭理，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地上的虫子已经有些翻肚皮了，不知道是中毒还是因为旁的。
突然一阵风将房门关闭，此时房间里只有莫羡一人，门口是沈君霖和戚怀昭不停的敲门声。
可她顾不得他们的急切，因为她发现眼前丫鬟的尸体正在一点点变成浓水正在消失。
她从腰间抽出一张符，虽然害怕但已经早已顾不得，立马贴在了尸体的额头上，嘴里不停的念着咒语，“急急如律令，定！”
看着自己无论试了多少遍，用了各种各样，几乎是全部的符咒，依然没有办法阻止。
她有些无措的坐在地上，脸上不知是讥讽还是微笑。
风——终于过去了，戚怀昭先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不停冒泡的浓水正在一点点腐蚀着衣饰，一旁躺着是成千上百，密密麻麻的食尸虫。
他蹲在浓水旁，竟然不怕的用手指沾了沾然后送到鼻尖前，闻着味道他突然蹙眉。
“没想到，她已经如此不可小视了。”
沈君霖并未关心其他，而是急匆匆的走到莫羡身边，询问，“怎么样？有什么受伤？哪里不舒服？”
眼神呆滞的莫羡，只是冷冷的开口问：“我是不是一辈子都回不去了？”
戚怀昭闻声顿住，只是背影看不出异样。
沈君霖安慰道：“别怕，我一定会救夫人的，不会让你一直当一个活死人的！”
莫羡不语，坐在地上看着眼前被自己搞砸的场面，绝望的笑着。
夜里她独自蜷缩在床榻上，想着这几日的事情总觉得无法联系起来，其中还有很多疑点让她摸不着头脑。
第一次，她多么想继续进入那个幻境，看一看那个女人到底谁？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距离答案更进一步。
久久未能如愿，躺在床榻上已经几个时辰了，每次睁开眼都是她房间的模样。
隐约的她发现门口飘进来一阵淡淡的白烟，只是为等她确认看个清楚，便一丝香气入鼻。
好熟悉的味道……
“保家卫国，奋勇杀敌！”一声粗犷的声音如震耳欲聋般，传入她的耳朵将她吵醒。
我又进入幻境了？那个熟悉的味道又是什么？
“杀！杀！杀！”
不等她多想，就被士兵们整齐的喊声，操练的声音吸引。
这一次她看着景象就如同身临其境，但她无论如何走近，就是无法靠近他们。
就好像自己是在大屏幕前观看的观众一样。
突然大屏幕一黑，出现的是张家府邸的大门，她记得——戚怀昭带她走过一遍。
门口依旧是破旧不堪，黑烟环绕，只是这次没有了那一束白光的指引。
她犹豫不前，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位小厮与一位正在迎客的管家。
瞬间她就被人潮挤来挤去，门口热闹非凡。
她绕过人群，走到前面，但是好像无人看得到她一般。管家手下了来客的贺礼，小厮一边检查并安排入座。
“恭喜恭喜，张夫人这次应该可以安心了。”一位看似达官贵臣，身后带了足足一箱子的贺礼。
管家笑的迎候，“哪里哪里，多亏了您照拂。”
见此人非同一般，莫羡就跟在他的身后，被管家带入最前方的宴席入座。
红彤彤的装饰，就连宴席的八仙桌都铺着喜庆的红布，来客的脸上都是喜悦的道喜。
但大厅上却摆着一口棺材，她想要找到一个人来问上一问，但根本无人看得到她，听得到她……
突然喜庆的喇叭在门口响起，她想要出门一看究竟，但被上门进府的八抬大轿挡住了去路。
媒婆也是笑盈盈的，“请新娘下娇——”
瞬间让莫羡愣住原地，她疑惑着，想着张家玉应该未娶妻，这又是谁的新娘呢？
等她再次回神儿，新娘已经站在棺材旁。
手里拉着的红绣球，而红绣球的另一头却从棺材里引出。这时她才看清，原本应该是白布环绕的棺材，今日却是鲜血般的红色。
“滴答——滴答——”是装扮棺材的红布上滴落血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