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位？”莫羡跟戚怀昭微微蹙眉，都在打量着眼前的人。
“我叫小八，跟大牛认识一年了，都是一同游玩的人。”这个叫小八的男人整理好自己，“大牛不是什么好色之人，他还说家中有老母亲在等他，等到游玩结束，他便回去南方，不再出来了。”
他说着，抹了抹眼泪，“所以他一定是被鬼怪蛊惑，然后害死的！我一定要找出凶手，将它杀了，为大牛报仇！”
所有人都在说这死者，也就是大牛，因为心智不坚定，贪财好色，才落得如此下场，可唯有小八说他是无辜丧命。
不知为何，莫羡选择了相信眼前的人，其实死者是不是死有余辜，或许对他们查案的人来说，都不重要。但对某些人，却是举足轻重的事情。
戚怀昭冷冷看着他，忽然道：“你是何时跟着我们的？”
小八似乎有点害怕戚怀昭，他撇开眼神，“我并非故意跟踪你们的，只不过在小商贩的摊儿看见你们问庙宇，我又记得你们，故以自己也去找了一番，自然是什么都没找到。随后正好在这里碰见了你们。”
不管他说什么，戚怀昭还是不怎么相信的，他向来不轻易信人，只是不知莫羡是什么想法。
他下意识望向了她。
莫羡其实觉得这件事不重要，不管小八说的话是真是假，都对他们调查艳鬼没影响。
“也罢，你若是想跟着我们，便跟吧。”
戚怀昭没异议，莫羡的决定，只要让他觉得不适，他都能接受。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下山的时候，莫羡还差点滑了一跤，幸亏身侧的戚怀昭眼疾手快，将她扶住了。
小八在旁，笑道：“你们关系可真好，可是成亲了？”
莫羡：“……”她倒是想……不对，要矜持一点。
戚怀昭：“……”
两人同时沉默，气氛一度变得有些尴尬。
小八也是个有眼力见的，随后就转移了话题，“你们现在住在哪儿？”
“惠来客栈。”莫羡回道。
小八：“……是那个很贵的客栈吗？”
莫羡想起自己当初跟他的反应一模一样，忍俊不禁，“是的，你约莫也要住在那。如果你要跟着我们的话。”
小八摸了摸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的银两，狠狠咬了咬牙，“好！”
这倒是出乎莫羡的意料之外了，看来小八是真的跟大牛关系不错，能用自己的全部身家去换自己朋友死亡的真相。
几人到了山脚，脚程就开始快了，回到惠来客栈时，正好赶上吃晚膳。
小八坐在桌子旁，看着眼前精致的家具，咽了咽口水，“这还是我第一次住那么贵的客栈。”
莫羡心里一万个加一。
饭菜很快上齐了，自从之前在江淮歌的客栈发生那种事之后，莫羡就养成了一种习惯。
只要她跟戚怀昭在外面，她总会先等戚怀昭动筷，谁让他就是一个行走的食物测毒器。
小八不明所以，也不敢吃，愣是看着两尊大佛。
戚怀昭一回到客栈，就有些神色慵懒，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
莫羡的眸子亮了，红烧肉率先安全，接着她就伸出筷子，夹了一块到碗里。
吃得差不多了，又见戚怀昭吃了青菜，又飞快夹了青菜。
小八噗嗤一声笑了。
莫羡不解，“吃饭有什么好笑的？”
“不是，你们二位相处的方式实在有趣，又十分默契。我想寻常人肯定是进不去你们的世界的罢。”小八笑得眉眼弯弯。
莫羡看了看小八，又看了看戚怀昭，是这样吗，为什么她没什么感觉？
不过这顿饭吃得还算轻松，三人吃完，就分别回房间休息了。
第一天差不多要过去，莫羡的心里有了淡淡的焦虑，什么都没有进展，就这样过了一天。
她当晚睡都睡不着，还想跑起来喝酒，但又怕误事，只好躺着，一直到快天亮了才刚好入睡。
第二天小八见莫羡那么晚还没起床，怕耽搁了时间，原想着去敲门，却被戚怀昭拦住了。
“她会自己起来的，不必惊扰她。”男人冷冷道。
小八自然不敢动弹，他连连应好，又躲回自己的房间。
莫羡向来都很有分寸，如果没起来，证明她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比如昨晚睡得不好。
房间里的人一直睡到大中午才起来，她才醒，看了看外面的艳阳高照，整个人都不好了。又过去了半天？
莫羡飞快起床，洗漱完了就去敲戚怀昭的门。
后者似乎意料到她会这么做，一早就候在门口，敲门便过去开。
“快点快点，我们今天继续去查！”她念念叨叨的，“你怎么不叫我起来啊，完了完了，时间紧迫！”
戚怀昭静静听着，最后问了句：“为何时间紧迫？”
莫羡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补救，“不是，这不是因为那艳鬼会害人嘛，要是这三天之内没抓到它，又会有人死的。”
这个理由，戚怀昭应该会勉强相信吧，不过他也没再继续深究。
“行，那我们出发。”
戚怀昭跟莫羡路过时，顺便叫上了小八，他都跟到这里，如果不叫他，好像有点言而无信。
三人飞快地吃完了饭，出去的时候，同掌柜的擦肩而过，等到彻底看不到他之后，戚怀昭才低声道：“他身上，有味道。”
莫羡向来清丽的小脸也有几分凝重，“我也闻到了。”
只有小八一脸懵圈，发生了什么，我是谁，我在哪里？
“可我觉得他不是艳鬼。”莫羡道。
“嗯，但绝对跟艳鬼脱不了干系。”戚怀昭肯定。
“难道是艳鬼的下一个目标？”莫羡做了其他的猜测，然后又自己推翻了，“不对，那艳鬼不会那么饥不择食吧，这掌柜的满是肥油的肚子，看了都让人大倒胃口了。”
小八的身体颤了颤，“不是我想说兄弟的坏话，其实大牛长得也不咋地。”
被他这么一提醒，莫羡想起了看见的那张脸，确实不咋地，这说明了艳鬼不挑食？不管哪个类型都要？
光是想想，莫羡都觉得受不了。
“那就是说，艳鬼选人，并没有一定的规律。”戚怀昭继续补充道，“若是掌柜的身上是艳鬼做下的记号，那他有可能就是下一个，我们盯着他日常会去的地方就好。”
莫羡跟小八都觉得十分有理，但莫羡可能等不了那么久。
她上下打量了小八一番，他倒是长得不错，而后一个主意渐渐在心里成形。
既然艳鬼一般都会三天后才觅食，那碰到好的猎物，它肯定会忍不住出手吧。
戚怀昭原本是顶好的诱饵，可那艳鬼肯定知道他是捉鬼天师。所以他肯定不能作为引诱艳鬼的陷阱。
所幸这小八也不错，相貌堂堂，精气也很足。她都不明白为什么艳鬼当晚不是选择他。
“小八。”莫羡叫了他一声。
小八莫名觉得自己后背一股凉气升腾而起。
“何事？”
“有个能够替你兄弟报仇的机会，要不要？”
她说到这句，戚怀昭就知道她这脑瓜子里想的是什么了。
小八眼睛一亮，“当然！我跟着你们，为的就是这一天。”
莫羡眯起眼眸，有些严肃，“好，那我现在便给你安排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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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提前引出艳鬼，莫羡也真是煞费苦心。
他们第一步，是打算跟踪掌柜。
但掌柜的几乎一天都在惠来客栈里，直到到了夜里，他才离开位置，回到自己的房间。
莫羡一行人偷偷跟了过去，戳穿了窗纱查看，只见掌柜的躺在床上，盖过被子，就不再动弹。
“他不动了？真的睡着了吗？”莫羡皱眉，总觉得不对劲。
戚怀昭示意她稍安勿躁，过了一会，他也觉得不妥，“走，直接进去瞧瞧！”
掀开那被子一看，原来下面已经没人了。
小八上前扣了扣四周，下面是空的，也就是说，这床床底下大有乾坤。
“我们要下去吗？”小八问了一句，他有点拿不准主意。
“肯定下去看。”莫羡回答道，“你怕吗？”
这是一个未知的未来，寻常人是很怕的，可小八此时也顾不上怕不怕了，“那个计划若是真的，那我必然要跟着去的。”
“好，下去！”莫羡说完，便跟在戚怀昭的后头跳了下去。
这床板下面，原来是一个梯子，黑漆漆的不知通往何处。
不过下面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莫羡忍住想打开手机照明的冲动，下一秒小八已经点起了烛火。
周围的景色才映入他们的眼中，墙上湿漉漉的，布满了青苔，足以证明这里并不是什么能够重见天日的地方。
艳鬼也不会选择这种地方进行觅食吧。
所以那掌柜到底跑哪儿去了？
几人顺着长长的路一直走，忽然听见了尽头传来一句轻微的笑声，雌雄难辨，让人毛骨悚然。
“小八，跟近我们，这里很危险。若是实在害怕了，就牵着戚怀昭的衣摆。”
小八：“……”他可能愿意被鬼抓了，也不敢牵戚怀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