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怀！昭！”莫羡眯起眼眸，一字一顿地叫他的名字。
戚怀昭动作一僵，顿觉大事不妙。
“如何？记起来了？”
“嗯，记起来了。”莫羡道，“就是因为你，我才会在这里。”
她倒不是怪他害她生病，毕竟是戚怀昭赶过去救她的，只是明明当时能有更好解决办法……不对，不管了，反正比他这个直男做法好得多的方式很多。
戚怀昭以手捂唇，轻咳两声，“一时情急，见谅。”
这家伙太不会怜香惜玉了。
跟某个臭系统一模一样。
突然被cue到的系统：……
“我不管，你要请我吃好吃的！”莫羡气鼓鼓的别过脸。
戚怀昭忽然就笑了，“可以，吃多少都行。”原来这么容易被打发。
“先躺下，今日怕是去不了万兰的家中了。”戚怀昭虚扶着莫羡。
“为什么？”莫羡动作顿了顿，“时间已经不多了。”
“你这身体，确定能去？大夫说你还会反复发热的。”戚怀昭想起昨晚老大夫吩咐过的，不能让她太过劳累。
“我铁打的身体，怕什么，倒是万兰，要是赶不及，就魂飞魄散了。”莫羡以前也会发烧，但都不严重，她的体质一向很好。
见她执意如此，戚怀昭也不再劝阻，他向来不喜欢勉强人。
“好，那等会我们便回刘府，直接出发。”
两人静默下来。
“对了，那后面呢？你可记得昨晚全部的事？”轮到戚怀昭睨视着她。
莫羡无辜地摇头，“不记得了。”
戚怀昭俊秀的脸上，神态有些奇怪，“当真不记得了？连自己说过什么都忘了？”
莫羡点头，“是啊。”
戚怀昭一脸无语，不记得却偏偏揪着他扔她下河不放？
莫羡低头笑着，怎么可能不记得啊。
她可是私心跟他说的。
月光下，少女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才在男人的耳边说：“戚怀昭，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不管戚怀昭什么反应，她都不会丢脸。
不过现在是清醒状态，打死她都不能认！
莫羡侧目看了戚怀昭一眼，他仍是精神勃勃的模样，可莫羡知道，他应当是在这里守了自己一夜。
“戚怀昭，多谢你。”
少女在眼前笑得杏儿眼都弯了，戚怀昭怔了怔，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不必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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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全部升起之后，戚怀昭便带着莫羡回去了。
那老大夫反复叮咛他们要记住的注意事项，小衣在旁看着这一对璧人，也由衷开心，她挺喜欢这两个温柔的大哥哥跟大姐姐的。
两人回到刘府时，天色已经完全亮了起来。
刘程在假山前打扫，见到戚怀昭跟莫羡，恭敬地打了一个招呼，但也不好奇为什么她们是从外面回来的。
莫羡的身体还是有点酸痛，戚怀昭将她扶到房间就躺下了。
她扶着额头，往角落一看，差点没吓出心脏病。
一抹艳红的身影站在那里。
看清楚是万兰之后，莫羡才稍稍松了口气，整个人都疲软了。
“万兰，你站那儿干嘛呢。”莫羡向她招了招手。
万兰便轻盈地飘了过去。
“莫姑娘，你没事吧？”她死白的脸上满是担忧，“我昨夜见你不在家，而戚公子又十分着急地跑出去，心想必然是你出了何事。”
万兰是个聪明又心地善良的姑娘。
莫羡微微笑了，“现在没事了，我们等会便可以出发。”
不过没看见戚怀昭着急的模样，还真是走宝了。
“可是看你脸色很苍白，真的没事吗？”万兰飘远了一些，“我听说鬼气会让人的阳气变弱，是不是靠近我太多，你才生病的？”
莫羡低头失笑，“或许旁人会如此，但我体质不一般，再说，我可是捉鬼天师，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捉什么鬼？不被鬼玩死就好了。”
她说的十分有理，万兰也就被她说服了。
就在两人说着闲话之际，刚才安置好莫羡后就立马出去的戚怀昭又回来了。
“东西都准备妥当，我们出发罢。”
戚怀昭走到床边，弯腰向莫羡凑近，后者一脸惶恐，“你，你要做什么？”
男人俊秀的脸上神色淡淡，“你不是生病？”
“咳咳。”莫羡清咳两声，“我是生病，但我的脚没事，你这样抱着我，我怕折寿。”
他这两天是吃错药了？怎么对她这么好。
搞得莫羡都以为自己要有什么抖M倾向，不被虐就不舒服。
戚怀昭也没再坚持，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也行，那你自己下来，别耽误了时间，到时赶不上又哭鼻子。”
莫羡：……她什么时候哭过？
虽然头还有点晕，不过莫羡还是撑到了马车上。
里面的装潢似是经过精心设计，马车的四面都垫了软垫子，还有一张小床，可以睡上一个人，枕头被子一应俱全。
莫羡想了想也知道这是戚怀昭准备的，一般的马车肯定没那么好。
“去躺着。”男人也跟了上来，语气硬邦邦的。
莫羡从善如流，躺下之后，又想起什么，开口问道：“对了，可有跟刘老爷说了？”
戚怀昭坐在一旁的软长凳上，“嗯”了一声，“都交代清楚了，别操心了。”
莫羡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车上了女鬼。
万兰就站在角落，戚怀昭给她弄了一个遮阳结界，这样能让她的鬼气没那么快消散，她看着倒没什么事。
马车行驶得十分平稳，感觉只有微微的晃动。
莫羡对一切都放下心，困意也随之席卷而来。
她半梦半醒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的额头上触碰着，刚想伸手，就被一双大手给握住了。
“别乱动，你又发热了。”一把好听的男声在她耳边萦绕着。
莫羡眼睛生疼，热得要流下眼泪。
她知道这是发烧的症状，果然发烧就是会反反复复。之前她在庙里被吓到发烧的时候，也是戚怀昭在照顾她。
戚怀昭肯定觉得她很脆弱吧，她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身体很好。
莫羡迷迷糊糊的想着，意识很快又离她远去。
过了半晌，一只温暖的大手贴砸了她的脸颊，又摸了摸耳朵，接着那人便轻轻吁了一口气。
莫羡潜意识向着那团温暖靠近，蹭到了想要的暖呼呼的东西之后，她才心满意足地弯了弯嘴角。
“姑母，好想您啊。”她低低呢喃着，马车上谁都听不清这句话。
但原本想将她整个人推开的戚怀昭动作忽然便顿住了。
甚至将她往怀里带得更近了些，又把滑落的被子给她盖回去，轻轻拍了两下她的后背。
男人垂着眉眼，俊秀的面容带着几许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万兰忽然问了一句：“你可是喜欢莫姑娘？”
马车上一片静默。
等到万兰无比紧张，正想把话收回来之际，一直沉默的男人才开口。
他缓声道：“有些事，说不清道不明，也不是你能知道的。”
意思就是让她不要多管闲事了。
万兰点点头，“好，我不会再问了。”
戚怀昭怀里的姑娘，抓住他衣裳的小手无意识地紧了紧，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梦，他低头去握住她的小手，她才慢慢放松下来。
马车从天亮走到了漆黑的夜里，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的时候，莫羡醒了。
车里点着一盏小小的灯火，豆大的火苗却能将整个马车里的环境都照出来。
“到了吗？”莫羡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极了。
戚怀昭自然地从旁边拿过一碗水，“喝了。”
莫羡慢慢坐起来，接了过来，口异常干，她咕噜几下全部喝了干净。完了之后，那双满是水汽的杏眸盯着戚怀昭。
“还要？”
“嗯！”
男人失笑，但还是去给她重新倒了一碗。
等她不再渴之后，才开口回答她刚才的问题，“我们还未到，只是这段路不太好走，马夫说天明再走。”
莫羡顿时明白应该是快到万兰的家里了，她那边其实有些偏僻。
想到万兰，她又抬头看了看角落的身影，她仍是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莫羡以为她紧张，便道：“万兰，别担心，我们天亮立马就到了。肯定会帮你回到肉身里。”
万兰点点头，“我知道的，莫姑娘你好好休息吧。”
莫羡失笑，“我都睡一天了，老腰都要断了，不想躺了。”
要是条件允许，她还想下去运动一下呢。
戚怀昭忽然道：“早知我们便在前面的客栈休息好了。”
莫羡看着他笑了笑，“我这次生病，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她也不是全然没有意识的，记得迷迷糊糊中，戚怀昭一直在照顾着自己。
“你快些好起来就是对我的回报了。”戚怀昭不想看见她有气无力的模样，“否则到时候捉鬼还得我救你。”
莫羡被他一说，直接笑了出来，苍白的小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生气。
不知为何，她觉得经过这件事后，她跟戚怀昭的关系莫名亲近了不少，只是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莫羡从来不喜欢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