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什么必须这样做的理由，只是看这些人不顺眼，正如你们要对妖魔鬼怪赶尽杀绝一样。”
“我们杀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可你现在不一样，你是在滥杀无辜。”莫羡闻言，十分不爽他的说辞。
“我滥杀无辜？羡羡，你方才没听到吗？衙门里的人，可都是他杀的，若是杀人偿命，他重活十几次都不够还的！”沈君霖还觉得自己十分有理。
莫羡当时也被气昏了头，若是她仔细一想，她就会想到，为什么沈君霖突然要做这种事呢，他之前并不是这样的吧，肯定是有什么东西作为导火线。
“你不过是借着所谓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满足自己的私欲罢了，不必说得那么好听。”戚怀昭向来冰冷的脸，此时更是淡漠。
“戚怀昭，在场的，就你最没有资格说我。”沈君霖同样冷淡地嗤笑出声。
“我想知道，你为何要以这种杀人方式，给每个捉妖师身上都泼了血。”莫羡还是打算先把事情给弄清楚。
“哈，你们道士不是喜欢泼狗血吗？我便让你们尝尝被血泼的滋味。可爽？”
沈君霖哈哈大笑着，似乎整个人都有点疯魔。
莫羡看着这样的他，始终不想相信全部事情都是他做的。
可陈重软倒在旁的尸体无时不刻不在提醒她，这些就是沈君霖的所作所为。
他说的理由肯定不是真的，不知他还有什么更深层的目的，可人在她眼前，被他杀了，是证据确凿的事情。
她不该因为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人畜无害，便认定了他不会去杀其他人。
沈君霖，一直都是一只鬼啊。
他跟天师是势不两立的。
而一旁的赖元闻言，早已气得怒火中烧，他轻轻放下陈重的尸体，站了起来，从背后抽出一柄铜剑。
一般的桃花木剑对小鬼小妖有用而已，对付沈君霖这种厉鬼，不亚于只是给他挠痒痒，故以他们唯有用这种有分量的剑才能灭掉他。
看见他的举动，莫羡心里暗叫不好。
因为她清楚沈君霖的实力，先不说赖元的本事如何，即便是她，跟沈君霖打，也有些吃力。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阻止，赖元就冲了上去，并且不留遗力地快速攻击。
然而沈君霖只是轻飘飘地闪开了，一团红色的火焰从他掌心升腾而起。
“赖元，闪开！”莫羡喊这句时，赖元才反应过来，堪堪躲过一劫。
“羡羡，有没有人跟你说过，观战不语？”沈君霖此时还有心思去跟莫羡开玩笑，完全不把赖元放在眼里。
赖元被激怒了，他凭空祭出一连串的黄色符咒，而上面带着几缕红光。
戚怀昭微微蹙眉，他看出来是什么了，“没想到他竟做到这个地步，把自己的精元都加了进去。”
一个人的精元意味着很多东西，他的寿命，运势，当然威力也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不行，我们上去帮忙罢！”
莫羡蹙眉跟戚怀昭说道，便真的打算冲上去，可赖元阻止了她。
“莫姑娘，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希望你能让我一个人来同这鬼怪做个了断！”
见他说的坚决，莫羡也脚步一顿，她不是不想帮忙，而是这个忙，她知道自己应该帮不上了。
即便是后来他要解决这事，也得等到赖元跟沈君霖有个了断。
如果她是赖元，也会跟他一样的做法，有些事情不做的话，人生就毫无意义了。
不过即便赖元已经拿出了精元，沈君霖仍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不过一介凡人，来吧。”
他也不进攻，就等着赖元上前。
赖元的符咒排列呈一个大扇形，竟是从原本的一张幻化成密密麻麻的一百多张。
莫羡暗想，或许他也不是没机会能打得过沈君霖的，还需静观其变。
黄符带着红色的气息如离弦之箭朝着沈君霖的位置飞去，后者不闪不躲，径直迎上去，刚接触到他的衣袖，一道黄符就开始砰——
爆炸了！
沈君霖瞬间被淹没在一片迷雾中，赖元当然不认为这一击就能要了他的命，他随后将更多的符咒召唤出来，仿若一个滚筒般在他自身周围旋转着，形成一道极好的保护屏障。
他则是手里拿着那把铜剑，立即冲进了烟雾中。
只听得那男人低低笑了一声，旋即像是完全不怕攻击一般，将萦绕在赖元身边的黄符紧紧捏着，任由它在手中爆炸。
赖元心下暗道不好，把铜剑护在胸前，才挡住了他伸过来的手，只差一点，他的心脏就要被沈君霖给整个抓走了。
“就这点本事？”沈君霖沉沉笑了，向来吊儿郎当的声音多了几分冷意。
赖元骤然睁大了双眸，嘴角缓缓流下一行鲜血。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见了插在自己咽喉上的一柄匕首，他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便径直往后倒去。
在外的莫羡跟戚怀昭只听见“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但一般都不会是好结果，只有人落地，才会发出声音。
他们立刻上前，烟雾渐渐消散。
莫羡便看清了地上满身鲜血的赖元，她的瞳孔猛地收缩，“赖元！”
她想冲上去，戚怀昭却一把抱住了她，低声道：“注意看此时的沈君霖，他不对劲。你莫要贸然冲上去。”
被他一说，莫羡才把目光移到沈君霖身上，他此时连眼底都是红色的，像是沾染了鲜红的人血。
“这是他的命，他没本事替自己的好友报仇，那便只有跟着他一起去的结果。羡羡，我这是在做好事啊。”沈君霖看着莫羡，淡茶色的瞳孔看不出任何情绪。
原本莫羡还有些顾虑跟他开打的，此时心中的怒气却到了鼎沸之态。
“是吗？那我倒也想看看我自己的命，最终是不是也会如此！”她说着，立刻挣脱了戚怀昭的怀抱，从袋里唤出饮魔剑，眼凛冽地疾速闪到沈君霖身边。
她知道这次不是闹着玩玩，她必须拿出最大的本事来跟沈君霖决战。
沈君霖在她怒目冲过来之际，眼底闪过一瞬间的哀伤，可惜莫羡没注意到。
莫羡近身战的能力不强，但她很多道具，这些道具常常令人猝手不及。
比如现在，她虚空驾驭着几张免写符咒，风雷雨电的属性都齐备了，相继上场，对着沈君霖轮番轰炸。
沈君霖一开始还不当回事，可随着她的攻击势头越来越猛烈，态度也认真了起来。
他使用一贯的鬼影无踪，却忘了莫羡是能够感应到的，她的感应能力比一般人要强出几倍，或许就是因为她的体质问题。
他才隐身，莫羡立马一个束魂索追了过来。
沈君霖堪堪闪过，此时还有闲情笑出来，“我们羡羡原来这般厉害，我倒是小瞧你了。”
莫羡想给他一个白眼，“你等会会看到我更加厉害的一面！”
她说着，旋即将幽冥古镜也拿了出来，这个镜子会让人产生幻觉，只要心底有渴望，就一定会有影响。
可莫羡没想到，它对沈君霖没用，因为他想要的，就在眼前。
“羡羡，这玩意不是我跟你初次相遇的定情信物吗？你拿出来是想做什么？”沈君霖一直都是在防守，没进攻过。
莫羡心里微顿，这面古镜难道只对女的有用？
这边打得如火如荼，戚怀昭想上前帮忙，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硬生生顿住了脚步。
一把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怎么，计划开始了？”
戚怀昭长眉微蹙，“江淮歌，是上一次我说的话不够清楚，还是你根本就听不懂人话？”
江淮歌顿了顿，片刻才重新开口道：“阿昭，我们是一样的，你忘了吗？还是说跟莫羡在一起久了，你还真的当自己是人了？”
“有人，能活上千年吗？”江淮歌哈哈大笑起来。
戚怀昭只觉得听了无比碍耳，他无比淡漠道：“你不配叫她的名字。”
“好啊，我不配。我还替你解决沈君霖了，你也不感谢我一下吗？”
戚怀昭闻言，便知此事果然正如他所料，跟这两人脱不了干系。可戚怀昭怎么都没想到，沈君霖这次竟会这么蠢。
看来他是被江淮歌这个女人耍的团团转了。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滚远一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他一边说着，一边四处探寻着，想找出江淮歌的藏身之处。
那天在衙门的牢房外，他便知道，操纵衙役的人，是她。
只是他当时不明白他们的目的，没有贸然干涉，后面得知，却也不妨碍他的计划，他就不去追究，反而推了他们一把。
“阿昭，你真的一直要这样对我说话？可别忘了，当初是谁把我变成这样的！”江淮歌努力稳住自己的声线，可终究没办法压抑得住心底的不甘。
戚怀昭俊秀的脸上一片冷然，“当初是我的失策。”
“我不需要你道歉！那些都是我心甘情愿为你做的！不管是从前还是以后，所有事我都是心甘情愿做的！”她如同人格分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