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手伤的缘故,苏小小只好宅在房间里头安静休养,倒是多了一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般的特殊体验。
但是因为宅,她也就错过了许多探听消息的机会……比方说,摄政王府近期有许多工匠来来往往,冶铁炼钢不亦乐乎,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维修加固哪里的工程……
在此期间,南铮来看过她好几回,每次都大包小包的提了满手,十分殷勤的样子。
次数多了,弄梅小筑里头便塞满了各种雅致玩意儿。
要说若是送来的是金银珠宝什么的,苏小小也就意思意思笑纳了……可偏偏那南铮不知道跟谁学来的,送的都是文人字画、陶瓷玉器之类的东西,好看倒是好看,可是根本带不走,让人感觉像是暂时保管似的,不如钱财拿在手里踏实。
“南铮,你怎么回事?”苏小小终于忍不住问他,“我的手伤又不是你搞出来的,你一天到晚给我送东西干嘛呢?我看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一番无心之语,直听得南铮额角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遭了,莫非是他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
难道说……苏小小已经猜到了,之所以要怂恿她劈青铜纸镇,是为了测试她的力气程度,好将她再次关押的缘故吗?
不对呀,她不像是这么聪明的人啊……
南铮暗自琢磨着,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
苏小小盯着他瞅了半晌儿,忽然间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
南铮心中一个激灵,顿时紧张了起来,“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你先前把我给物化了,说什么要把我卖去烟花柳巷之地的混账话,现在是琢磨完了回过味儿来,知道自己犯错了,特意来向我赔罪是不是?”
这……
说实话,关于那一场争执,其实南铮都已经忘在脑后了。
此时此刻被苏小小这么一提,南铮只好含糊着点了点头,算是顺水推舟地应了。
苏小小见南铮面色有异,但也只是以为他脸皮薄,不好意思认错道歉,所以也就不再揪着不放,只摇头晃脑道:“罢了罢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你从此以后懂得尊重别人,也就不枉我苦口婆心规劝你一场了……”
南铮连连点头:“是,是……你说什么都对……”
好不容易从苏小小那儿告退,南铮抹了抹自个儿额头上淌下的冷汗,心中半是庆幸半是内疚。
庆幸的是自己没有露出马脚,内疚的是苏小小到现在还被人蒙在鼓里……
苏小小的手伤养了差不多一个礼拜的时间,便已经快要痊愈了。
这一段时间里,北宫濯三天两头就差大夫去给她看伤上药,因而对于苏小小的恢复速度倒也是了如指掌。
大夫对于苏小小的身体素质那是啧啧称奇……
那种程度的伤,搁谁身上都麻烦,连恢复如初都很艰难,更不要说是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大好了!
北宫濯一路了解过来,心下对于苏小小的疑惑便也愈发浓烈。
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到底是天赋异禀呢,还是后天修炼?
除了苏小小以外,没有人知道答案,自然也就没有人能够回答得了他的问题。
只不过,知晓了苏小小已经大好的消息以后,北宫濯心里面就开始不安定了起来……
他不知道苏小小到底还有多少本事……
凭苏小小的本事,她是否可以出入摄政王府如入无人之境呢?
更要紧的是,她会不会连皇宫都可依着心意自由出入呢?
若真的是那样,那么这个女人也太可怕了,这世上怕是没有哪一堵墙可以拦得住她……
……
苏小小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拆绷带的日子,她轻轻扭动了一下手腕,感觉活动自如。
慢慢试着加大动作幅度,也没有疼痛的感觉出现。
苏小小高兴极了,她的两个侍女夏晓和冬临也都很高兴。
冬临奉上一碗杂锦冰瓜,抿嘴笑道:“姑娘大好了,总算是可以吃些凉物了。先前怕会有寒气从骨缝入侵,忌口忌的很辛苦吧……”
“辛苦自然是辛苦了,我压根儿就不信什么寒气入骨的鬼话,白白害我忍耐了这么多日,讨厌死了……”
苏小小一边嘟嘟囔囔地说着,一边接过了心心念念已久的冰碗,看着红红绿绿的漂亮颜色,唇畔笑意忍不住地越扯越大。
夏晓听着二人对话,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
“姑娘,冬临姐姐也是为了你好嘛,你可别怨她了……等你吃完了冰瓜啊,我们陪你到花园里去荡秋千如何?”
三个女孩子正在吵吵闹闹地谈天说地呢,却听外间有人来报:
“摄政王大人到——”
诶?
这个时间点,他怎么会大驾光临此地呢?
看来秋千是玩不成了……一时间,冬临和夏晓俱收起了面上玩闹表情,低眉敛目,分站在苏小小左右。
苏小小恋恋不舍地搁下吃了一半的冰碗,冲北宫濯福了一礼:“见过摄政王大人。”
北宫濯微微颔首,一言不发地到主位坐下。
他一进来,不需要再靠化冰来取凉,周遭温度直接下降了好几度,寒意四溢……
瞧着这个人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一言不发地坐在自个儿面前,苏小小心里头也不免泛起了嘀咕……
搞什么啊,他是来找谁的?
南铮么?可是他也不在啊……
再说了,以往北宫濯可从来没有单独来找过自己……莫非,这一回却是不同以往?
左右北宫濯不开口,苏小小也没打算先挑起话头。
她不敢做别的事,只好正襟危坐看着北宫濯的脸……
这一看之下,苏小小才发觉,北宫濯这相貌长得着实是精致可人。
眉眼锋利如刀划斧刻,高鼻深目,薄唇抿起不怒自威,然而一双眼眸偏又璀璨如星……
好看,确实是好看!
长得这么出类拔萃的人,似乎脾气差一点儿,也是可以原谅的。
苏小小正看得入神,冷不丁似是听到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美色当前,岂容其余杂事扰乱?
苏小小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别人不要打扰她看美男……
岂料,那声音又起,音量加大了不说,听起来好像还饱含怒意……
北宫濯何时受过这等忽视,见那苏小小当着自己的面就眼睛直勾勾地发起了呆,喊她她也不理,都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想的这般入迷……
如果北宫濯可以有听到旁白画外音的特技的话,他便会听到旁白君声嘶力竭地呐喊——“她是在想您啊,摄政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