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这么气派的地方,还能容纳不了人?
分明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皇帝有心发火,但是看那些棕褐色战士们的人数之多,还真是不落下风,而且一个个人高马壮、神采奕奕的,如果两拨人真的开打起来,貌似还真的没法子打得过他们……
“既然只是人数的问题,那朕就只带一半人进去,这样总可以了吧?”
皇帝憋着气说道,他这辈子还没有受到过这么大的委屈呢!
“抱歉,陛下。”
南铮还是那副平板版公事公办的语气和神态,让人见了恨不得狠狠地揍他一顿。
“摄政王大人有令,只能请陛下一个人进去。”
图穷匕见……
他们总算是暴露出真面目来了。
皇上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你们这是打算要软禁朕,挟天子以令天下吗?”
到了这一步,在愤怒之余,皇上感觉自己还有点儿慌……
怎么总有人在图谋他的位置,想要害他呢?当个皇帝也太难了吧……
“怎么会呢?”
南铮露出了到现在为止的第一个笑容,“陛下与摄政王大人可是如假包换的亲叔侄,血浓于水,摄政王大人全心全意都是为了家国天下,怎么可能会对陛下不利呢?”
这个笑容,在皇上看来,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你看他笑不露齿,完全就是在皮笑肉不笑……你看他那不怀好意的小绿豆眼睛,多么虚伪。
“如果陛下不信的话,大可以立刻回宫……我们王府的人定不会有任何阻拦。”
南铮笑眯眯的又加了一句,看起来坦坦荡荡,全无坏心。
现在轮到皇帝站在摄政王府的领地上,左右为难了……
走,还是不走?这是一个问题。
如果回宫去了,那人身安全定然是得到了保障,然而谁能来帮他收复失地呢?
前方战讯节节败退,眼看着是收复无望了……要不是情况紧急,他也不会屈尊降贵的亲自来到王府去面见摄政王,白白受了这么大的气了。
可是不走的话,要他孤身一人前去面对占优势的摄政王,皇帝又觉得心里头慌得要命……
慌了半晌,皇帝在天人交战中忽然间灵光一闪,暗笑自己实在是太过胆小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便是摄政王再有野心,也不会做出杀掉自己侄子这样违逆人伦之事吧?
有了这样的污点在身,谁还肯服他这个心狠手辣,对自己亲人都能痛下杀手的高主啊?
一旦想到了这一层,皇帝便感觉自己仿佛是吞下了一颗定心丸,大有豁然开朗之感。
于是他方才消散了的精气神重新又聚回到了自个儿的身上……
哪怕心里头还是没底,哪怕自己马上就要沦为一根光杆司令,但是该摆的架子还是得摆上……
哪怕是装一装也好。
毕竟他还是个皇帝啊!
“既然摄政王诚心诚意要邀请朕到他府上做客……精诚所至,朕也不愿拂了他的一番心意。”
皇帝深吸一口气,下定了最后的决心,抬手扬声道,“带路吧。”
南铮看起来并没有多少意外的样子,大概是猜到了皇上有求于人,不得不从。
虽然心里面已经对皇帝没了忌惮,但是南铮并没有将情绪外露,将恭敬的举止和神色做了个十成十,叫人完全无从挑剔。
北宫濯是在正厅迎接皇帝的……虽然他目前已经占据了主动地位,但是并没有急着摆谱,仍然照着规矩等皇帝在上座坐定了以后,自己才拣了下方右侧的位子坐下。
“摄政王如今的谱子摆的可真大啊……”
皇帝似笑非笑地感叹了一句,“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摄政王不去保家卫国,难道是想要眼睁睁看着家国覆灭,将大好河山拱手让与贼人吗?”
“臣不敢。”
北宫濯拱手,很没诚意地否认了一句。然后,他看着皇帝略显得意的脸,缓缓开口说了下去。
“徐州失守,将军久攻不下……如此僵持下去,半壁河山必将无法收复。事到如今,也唯有本王拥有与敌军一抗之力了。否则,想来陛下也不会如此着急来此……”
三言两语,将局势和皇帝面临的困境都分说了个一清二楚,不偏不倚,十分客观。
皇帝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但是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都是对的,所以只得按捺下来,隐忍不发。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从尧舜开始,便有禅让一制,有能者居之,一直断续延续至今。你我叔侄二人,同姓同宗,若由本王接替,收复失地,想必也是列祖列宗乐见其成的一桩美事……”
北宫濯开门见山,单刀直入,丝毫没有掩饰的就将自己的意图和盘托出。
他看着自己年纪稍轻的侄子,眼睛分明是亮的灼人,只面上一片云淡风轻,似是已经成竹在握。
“陛下认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