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进顾长宁的车里，唐初映才回过神来轻声开口：
“今天，医院这边没关系吗？”
他看着车镜向后倒车，自然地点了点头。
她系安全带时，正巧看到车后座上的两捧花束，这才想起好像从没有听说过顾长宁母亲的事情。
龙城的墓地普遍在郊外，所以开车时应该直接走高架路，但他却始终在市区周围绕圈走着。
“我们要去哪儿？”
她看了看周围，似乎来到有些陌生的老街道，宅子都泛着略显陈旧的灰黑色。
“我家。”
顾长宁说完拐进一条巷子，将车停了下来，跟着他向前走着最后停在一处老宅子门口，门口铜牌钉着“顾”。
“父亲去世，我被陆家收养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他说完掏出一把钥匙去开有些生锈大锁，唐初映跟上去帮忙，费了大力气才将老旧的木门推开。
虽然门锁锈得掉渣，但整个宅子看起来倒还算干净，院子里的花也都没有枯死，唐初映走进屋子轻轻一摸桌子。
手指上却只沾着薄薄一层浮灰，应该是有人定时过来打扫吧。
这样想着，顾长宁便不言不语的上了二楼。唐初映环视着四周，最后找了个板凳坐下来等他。
中间下来过一次，拿了一本以前他最喜欢的小说给她看。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
顾长宁站在二楼的书房里，空气里漂浮着大量的灰尘，与其他房间不同，这间房始终上锁从未有人能进来。
他凝神看着父亲摆了满满一书架上的书，手指熟练地敲着烟灰，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答案。
父亲在车祸前的行为至今他都觉得不可思议，像是早有预感，前晚稀里糊涂的跟他讲了很多的话。
很多的话他都记不清了，只记得父亲最后用力攥紧的他的手腕，眼眶撕裂地喊着：“顾长宁，你是个男人，你要活下去！”
时间一晃，竟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想到这里他走到书柜前，抽出放在最顶层的相册，拭去了灰尘。
母亲难产，生下他没有多久就去世了，从小到大他就跟在父亲身后，不该说的从未多问过半个字。
他一直小心翼翼的活着，却没想到陆家将他唯一的亲人也抢走了。
想到这里，他手指轻轻从照片上父亲的笑颜上滑过，捏了捏相册，却有什么东西啪嗒落在了木地板上。
顾长宁弯身将掉在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是一个脏兮兮的塑胶袋装着的储存卡，相册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他想着拉过电脑前的座椅坐了下来，屏幕上厚厚一层灰尘，他接通电源。
在门口他对唐初映所说的再也没有回来过是假的，这么多年他从未让这里断水断电一次，为的就是让自己还有家。
储存卡插好，他看着显示屏上灰色的圆圈转着，随后开始播放。
是三分钟的视频，画面中是站在天台上交谈的两个身影，看着精确的时间倒像是监控录像。
“怎么什么东西都有？”
顾长宁皱了皱眉，光标移上去准备关掉视频，却突然看到一张记忆中的脸，他向前凑了凑，眼睛猛地瞪大。
看到那个人转向镜头的脸，他抓着鼠标的手不自觉颤抖起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