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鄂的目光沉了沉,终是在苍术的建议下先压下了心底的怒意。
不得不说苍术这个老东西还是很会享受的,至少这会客厅的布置有模有样,要不是提前知晓,萧末还以为自己进了哪个文人墨客的书房了呢。
品了一口面前的茶,萧末眯了眯眼,率先开口道:
“大法师,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今天这事,我们没有撞上便罢,可既然撞上了,就得问个明白,毕竟我们都是要‘永生’的人了,总不能连自己怎么永生的都不知道吧?”
萧末开口的话说的轻松,苍术却听的额头直冒冷汗。哪有什么“永生”,那些不过是他诓骗底下的子民们为自己输送祭品的借口罢了,可这样的话,他是断然不敢当着萧末的面给说出来的,毕竟哪有人会受的了自己无缘无故要被人送上祭台的事情?
因此,苍术在原地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连个屁都没放出来。
萧末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也明白了个七七八八,顿时一声冷笑,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开口厉声道:
“大法师如此不知道该从何讲起,不如让我大胆的猜上一猜?”
“我猜,大法师是准备把我们这些人杀了,送我们去地狱‘永生’,是吧?”
萧末脸上拐着笑意,却令苍术看着越发的胆寒了,只见他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这才开口道:
“萧先生,我——”
“问你什么就说什么,哪来那么多的废话!”霍元见苍术依旧是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面上立刻露出不悦的神情来。
现在的情况来看,就算是给苍术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干反驳萧末的事,只好心一横,牙一咬道:
“我们是和廖先生有个合作……”
“哦?”萧末挑了挑眉,似乎对其很感兴趣的开口道:
“什么合作?”
“这个嘛……”苍术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面前人的问题了,毕竟这样的事情说出来终归有些难堪。
萧末还有兴趣陪着苍术兜圈子,可霍元却没有多少的耐心,他从昨天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此刻又哪来的心情陪聊?顿时直接将自己的那把诛邪剑拍在了桌子上。
苍术的瞳孔闪了闪,旁边的廖鄂面上却已经显露出不耐烦了。
他不管苍术和这群人有什么恩恩怨怨,但眼下这件事情,确实明明白白和他自己的利益挂钩的,面对要破坏自己利益的人——
廖鄂冷哼一声,十分不满的看着面前的萧末道:
“这事和你们没关系。”
萧末抬眼,看着自己面前一脸不爽的廖鄂,没有去反驳他的话,而是在心中思量了一番。
廖鄂这个人吧,虽然此前他并没有和对方接触过,但看他这一脸刚愎自用的模样,就清楚他绝对不会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而现在他却屡次试图为苍术出头,原因只有一个——
他有用得着苍术的地方。
一个是赶尸族的人,一个是巫族的人,这样两个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去的人能有什么交集?联想他们是怎么来这里的,又被称作为“祭品”,聪明的萧末很快就捋清楚了其中的关系。
不急不缓的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萧末咂咂嘴,任茶的余香在自己的口腔里扩散,这才开口道:
“大法师不愿意说,我想这件事是和你挂了勾的吧?”
廖鄂愣了愣,显然是没有想到萧末竟然会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十分倨傲的开口道:
“是有如何?我告诉你,你管不了这件事件!”
“哦?”萧末冲着对面的廖鄂笑了笑,并没有急于接他的话,而这份淡然的姿态看在廖鄂的眼里,不由得令他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绵软无力,却又无处发泄。
张了张嘴,廖鄂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得萧末开口道:
“大法师,你和我也算是老相识了,应该知道我的脾气,今天的那些人放了吧。”
“好。”萧末的话音刚落地,苍术就立马答应下来,动作之迅猛,就好像生怕他会反悔一样。
而这样的动作看在廖鄂的眼里,心中不免一阵气闷。这算是怎么回事,今天他们原本可以收获满满的,苍术要放走这些和他有过节的人也就算了,为什么另一车也要放走?
他知不知道这样做会带来多大的损失?
事实上,苍术心中比谁都清楚放人的损失,但他不是二三十岁的愣头青了,做事分得清轻重缓急,自然也清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决定。
一口气放走十几个祭品,固然让他心疼,但如果不这么做的代价是要和萧末打一架的话,他还是宁愿选择前者。
毕竟……他根本打不过萧末。
权衡下来,他觉得让出短期内的利益,并不算是什么。
“不行!我不同意!苍术,你可别忘了,这些祭品里面可是有我一份的!”廖鄂看着两人马上要达成一致的意见了,再也忍不住心中的不悦,开口利落的说道。
苍术皱了皱眉,他和廖鄂合作这么长时间,对方是什么样的性格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因此他利落的开口道:
“以后多让给你一成。”
“多让也不行!”廖鄂的态度却十分的坚决,上次他带去的试验品很快就报废了,那边的研究本来就已经停止了将近半个月,如果不能抓住这次的机会的,谁知道还要等上多久?
而现在的他,时间是最为宝贵的,如果不是怕动作太大,他恨不得直接上街抓人。
眼见这两位“合作伙伴”当着自己的面起了内杠,萧末也没有开口相劝的意思,毕竟谁会去在乎两条恶犬相争的结果呢?
苍术和廖鄂两人僵持了约莫十分钟,最终谁都没拿出说服对方的方法来,倒是萧末有意无意敲击桌子的手法让苍术的心中多出一份担忧来。
他快速的在心里衡量萧末和廖鄂的价值,最终咬咬牙,做了决定。